他穿著一身寶藍色錦袍,在書房裡踱來踱去,時不時看向門外。
“母親,您到底什麼時候去盛家提親啊?”
齊衡看著平寧郡主,語氣帶著幾分急切,“我聽說最近有不少人到盛家提親,再晚一步,明蘭就被他搶走了。”
平寧郡主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兒子焦急的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急什麼?盛家如今正是風光的時候,明蘭又是盛老太太看中的人,哪能這麼輕易就答應婚事?
等我明日沐浴更衣後,備上厚禮,總得拿出些誠意來。”
“母親,還準備什麼啊?”齊衡急道,“咱們再拖下去,就真的沒機會了。母親,我求您了,您就儘快去盛家提親吧。”
平寧郡主看著兒子真誠的眼神,心裡軟了下來。
她知道齊衡對明蘭的心意,這些年,齊衡為了明蘭,茶不思飯不想,她這個做母親的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罷了,”平寧郡主站起身,看著齊衡,“明日我就去盛家提親。隻是你要記住,若是盛家不同意,你可不能胡來。”
齊衡聞言,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連忙點頭:“母親放心,我不會胡來的。隻要能娶到明蘭,我什麼都聽您的。”
平寧郡主看著兒子高興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是盛家一個庶女罷了,難道還怕彆人搶了去?
以我齊國公主的家世,明日到盛家提親想必他們不會拒絕。
……
第二天。
晨光透過窗欞,灑在盛府正廳的青磚地上,映得案上那幾盆新擺的茉莉愈發鮮嫩。
王大娘子剛指揮著丫鬟把茶具擺好,就見門房匆匆跑進來回話:“大娘子,齊國公府的平寧郡主來了,還帶著十幾抬禮物呢!”
王大娘子心裡“咯噔”一下,隨即又挺直了腰板。
如今明蘭的婚事定了顧廷燁,她可不是從前那個見了郡主就怯場的模樣了。
她理了理衣襟,揚聲道:“快,開中門迎接!”
剛走到庭院,就見平寧郡主一身石青色繡暗紋的褙子,頭戴赤金點翠的抹額,正站在影壁前打量。
她身後跟著的仆婦們抬著紅木禮盒,一字排開,倒也顯得氣派。
隻是郡主的目光落在剛要離去的沈括身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沈括身邊隻跟著兩個小廝,手裡各拎著一個不大的木箱,瞧著實在寒酸。
“郡主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們盛家蓬蓽生輝啊!”王大娘子滿臉堆笑,上前見禮。
平寧郡主抬手虛扶了一下,語氣淡淡的:“大娘子不必多禮,今日過來,一是給老太太請安,二是有些私事想跟你商議。”
說著,她目光又掃過沈括的背影,狀似無意地問,“方才那位公子瞧著麵生,莫不是盛家的遠房親戚?瞧著像是來送禮的?”
王大娘子心裡門兒清,這是郡主瞧不上沈括的排場呢!
她立刻提高了音量,故意讓周圍的丫鬟仆婦都聽見:“郡主您可真有眼光!那是我們家五丫頭的未婚夫沈括沈公子!您彆看他就帶了兩個箱子,這裡麵的東西可金貴著呢。
一箱是遼東來的紫貂皮,摸著手感比上好的綢緞還軟和;另一箱是濟窯的青瓷,還有三麵琉璃鏡,聽說那鏡子在汴京城裡有錢都難買到!”
她一邊說,一邊故意朝沈括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接著道:“這沈公子年紀輕輕就出息,如今已是工部員外郎,正兒八經的從五品官!還是我家大女婿徐子建親手帶出來的徒弟,辦事牢靠得很。
再過幾日就是他倆的定親宴,這提前送些禮來,也是怕到時候忙不過來,多體貼的孩子!”
平寧郡主的臉“唰”地一下就變了,青一陣白一陣的。
她原以為沈括不過是個沒品級的窮酸書生,沒想到竟是從五品官員,還跟徐子建沾了關係。
她強壓下心頭的尷尬,扯出個笑容:“原來如此,倒是我看走眼了。沈公子果真是年少有為。”
進了正廳,丫鬟奉上茶,平寧郡主抿了一口,就直奔主題:“大娘子,想必你也知道,我家元若去年考中了進士,如今也授了官。他從前在盛家讀書時,跟你家姑娘們也算是有同窗之宜。
我想著,過幾日在國公府辦個小宴,請大娘子帶著姑娘們過來坐坐,也讓孩子們多些往來,你看如何?”
王大娘子心裡冷笑!
這哪是請宴,分明是想讓齊衡跟明蘭接觸!
她放下茶盞,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哎呀郡主,真是對不住!你也知道,我家五丫頭再過幾日就要定親了,家裡正忙著籌備,一堆事沒理順。
六丫頭呢,婚事也剛定下來,老太太吩咐讓她在家安心待嫁,不宜多出門。這宴,我們怕是去不了了。”
“六丫頭的婚事也定了?”平寧郡主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驚訝,“定了哪家?我怎麼沒聽說?”
“郡主您消息倒是有些滯後了。”
王大娘子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整個汴京怕是都傳遍了,我家六丫頭定的是顧廷燁顧將軍。就是那位平亂征西、如今官拜殿前司副都指揮使的顧二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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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寧郡主手裡的茶盞晃了一下,茶水濺出來,濕了衣襟。
她怎麼也沒想到,明蘭竟然定給了顧廷燁!
那個從前在汴京城裡聲名狼藉的混世魔王,如今竟成了朝廷新貴,還搶在了自家元若前麵!
王大娘子看在眼裡,心裡彆提多痛快了。
想當初長柏大婚時,這郡主帶著齊衡來盛家,那副趾高氣昂認“妹妹”的模樣,她至今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