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浩岩不敢有絲毫耽擱,一路小跑著出了省委大院,迅速攔下一輛出租車,急切地對司機說道:“師傅,國防軍201醫院,麻煩快一點!”車內,他的眼神始終緊盯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街景,雙手不自覺地攥緊,心中默默祈禱著路上千萬彆再堵車。
終於,出租車在醫院門口穩穩停下。鐘浩岩幾乎是在車還未完全停穩時,就推開車門衝了出去。他腳步匆匆地穿過醫院大廳,向著屈長安所在的病房區奔去。一路上,消毒水的味道愈發濃烈,周圍來往的醫護人員神色匆匆,仿佛都在傳遞著一種緊張的氛圍。
當他趕到病房所在樓層時,就聽到一陣忙碌的腳步聲和儀器的滴滴聲交織在一起。他快步走進病房區,隻見理療專家組的醫生們正穿梭在各個醫療設備之間,忙得不可開交。一旁的屈惠如和辦公廳的工作人員見到匆忙趕來的鐘浩岩,上前打了一個招呼:“二哥,叔叔醒了。”
“好事情,好事情。這樣,大家都不要太激動,以免影響書記休息。”鐘浩岩急忙安撫道。
此時,一位戴著眼鏡、神色嚴肅的醫生正緊盯著心電監護儀上不斷跳動的曲線,手中拿著筆,在病曆上快速記錄著什麼。另一位護士則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輸液管的流速,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輸液瓶。還有幾位醫生圍在屈長安的病床前,輕聲詢問著他的感受,手中的聽診器在他身上移動,專注地傾聽著身體內部的聲音。
鐘浩岩輕手輕腳地走到病床邊,看到長安書記微微睜開的雙眼,眼神中透著一絲虛弱,但意識還算清醒。一位頭發花白、看起來資曆頗深的醫生抬起頭,看到鐘浩岩後,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後又繼續投入到對屈長安的檢查中。
待醫生對屈長安完成一輪細致的檢查,稍微直起身來,鐘浩岩趕忙上前,壓低聲音,帶著幾分關切與謹慎問道:“醫生,長安書記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您看後續會不會有什麼潛在的風險?”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檢查報告上,沉吟片刻後說道:“目前來看,生命體征相對平穩,能蘇醒過來是個好兆頭。但畢竟之前病情嚴重,身體還相當虛弱。”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心電監護儀,上麵的曲線有規律地跳動著,“心率、血壓等指標暫時正常,不過後續仍存在感染、並發症等風險。”
鐘浩岩眉頭微微皺起,目光隨著醫生的手勢落在監護儀上,認真傾聽著每一個字,仿佛要將這些信息都刻在心裡。“那在治療和恢複方麵,咱們目前有怎樣的計劃?”他追問道。
醫生轉身,指了指牆上掛著的病曆夾,詳細說道:“我們理療專家組會持續關注他的各項身體指標,接下來會逐步增加康複理療項目,幫助他恢複身體機能。藥物治療也會根據恢複情況適時調整。但這個過程急不得,需要循序漸進。”
鐘浩岩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後又問:“以您的經驗來看,長安書記大概多久能恢複到可以處理工作的狀態?”醫生輕輕搖了搖頭,表情嚴肅:“這很難預估,每個人的身體恢複情況不同,而且還得看後續是否會出現突發狀況。但我們會全力以赴,爭取讓他儘快康複。”
鐘浩岩感激地看著醫生,說道:“辛苦您和各位專家了,長安書記對我們至關重要,醫院這邊如果有任何需要協調的地方,儘管開口,一定全力配合。”醫生拍了拍鐘浩岩的肩膀,說道:“我們明白責任重大,會儘力的。”說完,又轉身投入到對屈長安的診療工作中。
鐘浩岩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既為屈長安醒過來感到一絲欣慰,又為當前複雜的狀況隱隱擔憂。他知道,此刻不能打擾醫生們的工作,隻能等待合適的時機,了解更多詳細的情況。醫生們持續忙碌著,各種儀器發出的聲音和醫生們低聲的交流聲,而這一切,都關乎著屈長安的康複與未來的局勢發展。
病房裡,氣氛在經過近一個上午的緊張觀察後,終於逐漸緩和下來。長安書記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各種儀器,那些儀器發出的細微聲響,仿佛是生命平穩跳動的伴奏。
經過醫生們一係列細致的檢查與觀察,得出的結論令人欣慰——長安書記的情況十分穩定。醫生們交流了幾句後,便一同離開了病房,腳步匆匆卻又帶著一絲輕鬆。
鐘浩岩一直守在病房旁,眼神始終未從長安書記身上移開。此時,他再次向留下來的護士仔細詢問當前的情況,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了些。
他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來到走廊一個安靜的角落。周圍的環境安靜極了,隻有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和遠處病房裡模糊的交談聲。他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撥通了孔自融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鐘浩岩儘量壓低聲音,卻難掩話語中的鄭重:“報告書記,長安書記的情況已經十分穩定。我剛剛一直在旁邊觀察,發現他的意識應該是清醒的。就在剛才,我握住他手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輕微反應,雖然目前還不能開口說話,但這已經是個很好的跡象了。”
電話那頭,孔自融的聲音沉穩有力:“好,沒有其它問題的話你就先回來吧。我們的謝過來了。”
鐘浩岩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脫口而出:“哦,突然襲擊啊。我這就回去。”掛斷電話,他迅速轉身,對辦公廳的幾位工作人員簡明扼要地交待了幾句,腳步匆匆,神色間透著幾分急切,急忙朝著大院趕去。
此時,孔自融的辦公室裡,氣氛略顯凝重又夾雜著一絲暗流湧動。省長魯天民和省委秘書長黃旌旗正圍坐在沙發旁交談著。魯天民微微前傾著身子,一臉誠懇地說道:“請書記放心,我個人的意見已經向幾個常委同誌轉達過了,我可以拍著胸脯保證,我這邊的人都是支持您留下來繼續主持工作的。”說完,他微微偏頭,目光看向黃旌旗。
黃旌旗輕輕擺了擺手,略帶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您彆看我啊,我就是書記的助手,書記若是離開了,我這工作怕是也乾不了幾天嘍。”言語間,既有對孔自融的尊重,又透著對局勢的一絲感慨。
孔自融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緩緩說道:“好,謝謝天民同誌的關照。也謝謝旌旗同誌的理解。我這個人,向來不說過分的話。時至今日,有人想針對我,在這艱難時刻,能夠有各位同誌的助力和支持,也不枉我在中江與諸君相識一場啊。”他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剛剛進門的鐘浩岩身上,接著說道:“如果我能留下,往後的工作一切自不用多說。但若是我最終不得不離開,今日各位的這份情誼,我孔自融自會銘記於心。”
這時,孔自融看向鐘浩岩,目光中帶著一絲詢問:“小鐘啊,都準備好了嗎?”鐘浩岩立刻挺直身子,語氣堅定地回答道:“書記,一切準備就緒。”那簡短有力的回應,仿佛給略顯壓抑的辦公室注入了一股堅定的力量,讓在場的人心中都湧起一股決然的信念。辦公室裡一時安靜下來,每個人都在心中默默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