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特看的審訊室,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沉悶。林正天與瞿燕燕並肩站在審訊室外,透過那麵單向玻璃,目光緊緊鎖住室內正吃著盒飯的喬思維。
林正天微微側頭,壓低聲音對瞿燕燕說道:“瞿書記,目前基本情況就是這樣。我隱隱感覺,這個喬思維似乎是打算向您交代一些更為關鍵的嫌疑人。而且依我判斷,這個人的地位背景起碼也是廳級以上的領導乾部。不然,他沒必要把事情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瞿燕燕微微皺眉,眼神專注地看著喬思維,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此時的喬思維,正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手裡捧著盒飯,吃得格外投入。這頓盒飯,或許是他吃過的最為有滋有味的一頓飯了。他神情顯得格外踏實,仿佛已然放下了所有包袱。在他心中,要麼交代,要麼不交代,這兩個選項早已不再像之前那般糾結得他心煩意亂。
吃完飯後,喬思維愜意地靠在椅背上,緩緩抬起頭,目光在四周隨意地掃視了一圈,隨後將視線定格在那麵單向鏡上。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抬起手,朝著鏡子的方向招了招,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可以了,你們進來吧,我願意交代了。”
“進去吧。”瞿燕燕神色平靜,聲音淡淡的,話音剛落,便邁著沉穩的步伐朝著審訊室門口走去。林正天不敢有絲毫耽擱,緊跟在她身後。門口的看守見狀,迅速打開了門,瞿燕燕和林正天先後踏入審訊室。
喬思維看到兩人進來,微微直了直身子。瞿燕燕走到他對麵,目光直視著他,直截了當地問道:“喬思維,你想見我,是準備說些能讓我感興趣的事?”
對於瞿燕燕這般開門見山的開場,喬思維顯然愣了兩秒。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說道:“瞿書記,說實在的,平日裡像我這樣的小乾部,想見您一麵,那簡直比登天還難。可您今天竟然親自到這來看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看來你們對我腦子裡裝的東西很重視啊。”說著,喬思維伸出一隻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瞿書記,請坐吧。我要說的事情可不少,估計得花很長時間,您要是不坐下來,說不定還真會有些吃不消呢。”
“喬思維,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心裡不清楚嗎?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瞿書記能過來,那是看你還有點想要坦白的態度,不然,你以為你有多大麵子!”林正天忍不住憤然嗬斥道,眼中滿是對喬思維這種態度的不滿。
瞿燕燕神色未變,她不緊不慢地挪開椅子,穩穩當當地坐了上去,語氣平和卻又不失威嚴地說道:“開始吧,既然你想給我講故事,我就坐在這裡好好聽。正天同誌,你也坐下,我們一起聽聽,喬思維同誌到底打算告訴我們些什麼有趣的事。”說罷,她目光如炬地盯著喬思維,仿佛要將他心底的秘密一眼看穿。
審訊室內,氣氛陡然變得更加緊張,一場關鍵的對話即將展開,所有人都明白,接下來喬思維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可能對案件的走向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
在那略顯昏暗的審訊室裡,空氣仿佛都凝固著緊張與嚴肅。瞿燕燕目光如炬,直視著喬思維,不緊不慢地說道:“哦,對了,喬思維,正天同誌可是要做記錄的,我希望你彆跟我們繞圈子,痛痛快快說些實質性的東西。你也得體諒體諒做筆錄同誌的辛苦,儘量精簡些。”
喬思維原本還在腦海裡琢磨著該如何開口,萬沒想到瞿燕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微微一怔,臉上隨即又浮現出那似有深意的笑容,慢悠悠地開口道:“林局,給根煙吧,我這腦子啊,不抽上一口,實在是轉不起來,啥事兒都想不起來。”說著,還無奈地搖了搖頭。
林正天下意識地看向瞿燕燕,眼神裡帶著詢問。瞿燕燕二話不說,直接從上衣內口袋中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林正天,“去給他拿,拿紅盒的。”林正天趕忙推辭道:“不用,我這有。”說著,便從自己的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遞向喬思維,沒好氣地說道:“來吧,抽上這根煙,就痛痛快快交待,彆再跟我們兜圈子了。”
喬思維如獲至寶,迫不及待地接過煙,美滋滋地吸了一口,還自言自語起來:“飯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啊。哈哈哈。”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仿佛此刻並非身處審訊室,而是在某個愜意的角落。
“你!”林正天被喬思維這副模樣氣得夠嗆,卻又一時拿他沒辦法,隻能無奈地瞪著他。
喬思維吐了個煙圈,緩緩開口說道:“我呢,就是個普通乾部家庭出身的子弟。我那混賬爹,從我上初中起就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每次輸了錢就回來喝酒,喝醉了就對我媽拳打腳踢。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媽最終還是沒能扛住,被他給打死了。而他自己,也因為酗酒過度,把自己給喝死了。
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一定要掙大錢,因為我深知錢的魔力太大了。可我一沒資本,二沒機會啊,我唯一能依靠的,就隻有自己的本事。所以我拚命找人學習各種知識,一心想著出人頭地。直到有一天,我舅舅從國外回來找到了我,還把我送回了那所我夢寐以求的學校......”
“你等等,喬思維,”林正天一聽,感覺喬思維這是要長篇大論地懺悔人生啊,趕忙出聲阻止,“你隻要交待你自己的罪行,還有仲興茂的死是不是你指使他人乾的。其他跟本案無關的,就彆扯了。”
“你彆急啊,林局長,”喬思維不慌不忙地說道,還轉頭看向瞿燕燕,臉上掛著一絲笑意,“你看看人家瞿書記,就不像你這麼急不可耐。”說完,又笑著問瞿燕燕,“瞿書記,我還接著講嗎?”
瞿燕燕神色平靜,思索片刻後說道:“正天同誌,喬思維這是在給我們講述他一步步走向犯罪深淵的過程,就當是給我們提供個反麵教材了。繼續吧。”說罷,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準備繼續傾聽喬思維的講述,那眼神仿佛要透過他的話語。審訊室內的氣氛愈發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