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薛濤到當街的時候,透過籬笆門,看到屋裡亮著燈,心裡有些高興。
進了院子關好門,把東西放好,快步朝門口走去。
掀開簾子,門是虛掩的,還有些蔥花和油的香氣彌漫著,杜薛濤看到錢翠鳳正在炕爐子的鐵鍋裡,攤餅,而且是他喜歡吃的那種軟軟的蔥花餅。
“翠鳳,你今天攤餅了啊?”杜薛濤把帽子放到凳子上,去洗臉盆裡洗臉、手,今天在澡堂子都沒泡,洗洗衝衝就出來了。
看著盆裡的黑水,杜薛濤趕緊偷偷的出去倒東牆跟去了。
錢翠鳳看到那個動作,就知道肯定沒好好洗澡,她就納了悶了,班上有用不完的熱水、還有發的肥皂,咋就不知道好好洗洗呢?每天帶著黑眼圈、黑耳朵回家,不臟嗎?
錢翠鳳可羨慕嫉妒杜薛濤能天天洗澡了,她想要是自己能天天洗澡,做夢都能笑醒了。
之前跟崔玉鳳他們聊這個事情的時候,幾個夥伴也說,能洗澡多好,不用花錢,用不完的熱水,多美!
今年過年前,他們幾個還想著一起去華陽鎮上去浴池洗個澡呢;耿軒媳婦就說他們‘燒包’。
杜薛濤偷偷的把盆拿進來放到盆架上,儘量不出動靜,錢翠鳳都懶得再說了,隻當沒聽到、隻當不知道。
“我可以吃嗎?”杜薛濤看著盆裡的三四張攤餅問。
“吃吧,還有熱水。”錢翠鳳沒抬頭,反正給他做的,早點進肚子,省著晚上睡不著惦記著。
“你們吃的啥?”杜薛濤嘴裡塞了半張餅,嘟囔著。
“文成有點傷風了,給他臥個雞蛋,巴拉疙瘩了,我吃的白薯,就菜湯。”錢翠鳳語氣平平的陳述,看一眼杜薛濤,已經吃第二張餅了。
錢翠鳳如今不奢望杜薛濤能問自己一句,‘你吃不?’
或者“咱們倆一起吃!”
一個人沉默的吃,一個人沉默的乾活,油燈偶爾閃爍,隨風飄進來的冷空氣,讓屋裡的熱氣跑出去一些。
錢翠鳳攤了六張餅,等她回頭看的時候,盆裡隻有三張了,杜薛濤一會兒的功夫吃了四張,雖然不大,但是也不少。
不過,錢翠鳳沒說彆的,隻說一句‘剩下的幾張,明天你帶著吃吧。’
杜薛濤一聽,抬起的手在空中懸住了,過了幾秒,才放下來。
“我不吃了,留著明天吃吧。”
“中,明天你帶著吃。”錢翠鳳一點都不意外,在杜薛濤眼裡,吃是他第一,至於自己娘倆,隨意。
當然了,要是他們娘倆吃了,也不說啥,就是追問,‘我帶飯帶什麼?’‘明天還做嗎?’
後來,錢翠鳳索性連兒子也不給吃了,都留著給杜薛濤吃和帶。
當然了,要是晚上她們娘倆吃啥好吃的,杜薛濤也不知道,隻不過,錢翠鳳自己舍不得,她想攢錢。
想到攢錢、想到自行車的後座、想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未來的自行車,錢翠鳳心裡就平衡了,她一定一定要有自己的一輛自行車。
錢翠鳳和杜薛濤倆人收拾收拾睡了,不是單純的睡,是倆人一起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