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晌你慶奎堂哥過來了,說夜個奕深找他著,給你堂哥看了他戰友給他的信還有一小塊報紙。開始他也沒在意,可是後半夜他睡醒了想想,覺得確實該關注,等他去找奕深的時候,人就已經走了。”
“可是,咱們這個小山村、而且都是族裡的人,難道還有人?”剛解放的時候,錢慶森才幾歲,對於各種運動的理解不夠深刻,可是錢榮安不是。
解放前,他家在村裡不是最富有的,錢慶奎家才是,而且族長也是他們家傳承下來的。
為了什麼?
他們為族裡又做了什麼?
不能說啥都沒做,但是也不是全部為族裡考慮的。
解放後,各種改革、各種運動都來過,村裡的人算老實厚道、沒啥人提出異議,也是他們應對得法,他們算平穩、平安過渡,
可如今呢?
雖然村裡內部是他跟錢慶奎說了算,但是正經出麵的卻是錢奕銘。
也就是說,內部決策人是錢慶奎,外部發言人是錢奕銘,可是真的如此嗎?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錢奕銘在外的言行,有幾個人能知道?
並且,隨著這些年的發展,村裡往外走的人逐漸增多、年輕一代的人越來越成熟、有自己的思想和見識,保不齊就會受到外界的‘乾擾’,做出難以掌控的事情來。
十幾二十年過去了,過去的不僅僅是時光,還有一個時代,時代在發展、變化。
“爸,你也擔心?”錢慶森看著沉默的父親,不禁想起了沉默的錢奕深,想想‘這個人,就比較有見識了。’
“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誰都想過好日子!誰不想自己說了算呢?”
錢榮安的確不安,甚至有了危險的感覺,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些感覺來自哪裡。
“那怎麼辦?”
錢慶森還沒遇到過太過重大的事情。
“我晚點去找你慶奎叔,我們倆商量一下,然後去跟奕深見個麵,回頭再詳細的說,你也不要跟任何人說起剛才你跟我說的、還有我跟你說的話。”
錢慶森點點頭,他聽吆嗬。
一家子吃過飯,錢榮安跟妻子說一聲,就出去了。
到錢慶奎家,也剛吃過飯,“叔,咋了?吃過飯了?”
“嗯,吃過了,奕深回來了,去看看嗎?”
“行啊,這就走。”錢慶奎跟自家打個招呼,套上個背心,就跟著錢榮安往外走。
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微微有些風在輕輕的吹,偶爾會有蟲鳴在路邊的草叢裡響起。
爺倆安靜的走在路邊,偶爾輕輕的說兩句無關痛癢的話。
本來錢榮安還想說點彆的,可是想想,算了。
“叔,你咋知道奕深回來了?”
“慶奎碰到了,一起坐馬車回來的。”
“嗯。”
到了南山坡錢奕深新蓋的房子前,院門、屋門、窗戶都敞開著,屋裡沒亮燈。
“奕深?”
“誰啊?”錢奕深從窗戶那邊往外看。
“你叔。”
錢慶奎跟在錢榮安後麵往裡走。
錢奕深出來,隻穿了條大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