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慶奎理解錢奕深說的,雖然說本意殘酷,可是現實就是如此,另外,他覺得錢奕深的話裡,有彆的含義,不外乎是告訴老叔和自己:你不想活了,你丟下孩子老婆了,彆人有啥義務幫你照看?
彆人能有自己儘心?
尤其,錢奕深說的當年他們兄弟姐妹五個的日子,錢慶奎知道隻有錢慶堂幫扶的多,也是真的儘心,隻不過他的力量有限,因為他也沒多餘的糧食和精氣神。
彆人呢?
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而他們這些家境富裕的,頂多了逢年過節了或者求到頭上了,才會伸把手。
“老爺爺,慶奎叔,我的話很不近人情,可是人心都是如此的。我不會、也不能承諾將來有一天會怎樣,因為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我還有沒有惻隱之心、甚至我也不知道將來我自己會如何。所以,我們都做好現在,做好能做的,努力的儘力的活著,不給家裡人添麻煩。”
錢奕深看一眼錢榮安,再看看錢慶奎,隨後眼神一黯,他知道門簾那裡有人,不是老奶奶的話就是慶森叔了。
“嗯,你說的我都明白,勸人的時候,都條條是道,輪到自己了,就難想明白後再走出來。”
錢榮安的話依舊斷續,不過不是張嘴死活這類的了。
錢慶奎是跟錢奕深一起告辭離開錢榮安家的。
錢慶森把倆人送出去之後,回到父親的身旁,默默地看著。
“讓你媽給我熬點粳米粥,要爛爛的,熬成湯的那種。”錢榮安看著沉默的兒子,吩咐道。
錢奕深說自己經曆的事情少,可錢榮安知道,那孩子經曆的可真不少!反倒是自己的兒子才是經曆少的那個,還有錢慶奎的孩子們也是。
祖輩們一點點積累的財富,到他們這一代算是頂峰了,也隻能做到最困苦的時候能吃穿不愁,相比其他人家的孩子,孩子們就算是在蜜罐裡長大的。
尤其解//放後,雖然沒有以前富足,可是在生產隊吃大鍋飯,多少也能混的不錯的。至少,他跟錢慶奎在村裡是說的算的!
隻是,這次,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熬過去。
錢慶森告訴母親給父親熬粥、說還要熬成糊糊的那種,他眼見母親的表情微微放鬆了。
錢榮安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否聽到了錢奕深的話,他不準備說呢,而且,他如今不想早早的去另外一個世界了。
錢奕深安撫過錢榮安,也不多想對方是怎麼想他的,就跟著錢慶奎出來了。
“奕深啊,那話未必非得那麼說!”
錢慶奎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跟侄子說了一句。
“慶奎叔,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粉飾太平有這個作用?”錢奕深心裡有點嘻然,不過表情上是很平靜的。
“是啊,實話總是紮心也難聽,不過實際情況就是如此的。”倆人並排走在北風中,錢慶奎還想問子侄,結婚是否缺啥、短啥?
後來一想,算了吧。
尤其想到他說到、他們兄弟姐妹五個掙紮的那句話,如今很諷刺!
真的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
如今,已經不再是跟他們兄弟親近的時候了。
“叔啊,開春我娶媳婦,回頭有空了,去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