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術法的完成,內丹開始出現裂紋,然後開始逐漸擴大,最後整個開始破碎,同一時刻,幾根翎羽從離侖和朱厭的衣袖中飛出,緊緊地包裹著破碎的內丹,而後散發出刺眼的光芒,讓眾人忍不住擋住眼睛。
等光芒散去,法相消失,英磊牢牢地接住軟倒在自己懷裡的英招,小心地探了探他的呼吸,察覺到微弱的氣息之後,這才喜極而泣的哭出聲來,低低地喊了聲爺爺。
蘇渺眼前越來越模糊,他來不及去看朱厭的情況,隻來的及和011說一句就沒了意識。
【011,帶我回識海休養。】
他們看到蘇渺的身體軟到下來,快速的想要過去把人接住,卻有人更快一步,直接把他輕輕地擁入懷中,是已經醒來的離侖。
朱厭身上的戾氣消失,他睜開眼睛,感覺到身體內蟄伏起來的戾氣,眼裡剛露出一絲笑意待看清眾人的樣子時,笑意開始凝固。
率先看到的便是來到自己身側的卓翼軒,他的臉上並沒有任何喜意,而是帶著沉重的凝重,讓朱厭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著急的四處查看,看到裴思恒護著裴思婧,英磊抱著毫無意識的英磊正低聲哭著,白玖則是還保持著半蹲在低聲的姿勢,擔心地看著英磊。文瀟則是靠在卓翼宸的懷裡,看向離侖的方向。
而離侖...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的清醒,他好像並沒有看到離侖的身影,可此刻,離侖的懷裡是同樣昏迷的蘇渺,他的臉上帶著透明的白色,隱約還好透著灰色,那副麵容,他很熟悉,夢回千轉的時候總是會回憶起蘇渺消散在離侖懷裡的時刻。
朱厭有些害怕的眨了眨眼,淚水順著臉頰向下流去,他想要站起身來到蘇渺的麵前,可卻渾身無力,他顫抖著想要喊出蘇渺的名字,心口卻被塞了一團棉花一樣,發不出聲音。
卓翼軒放下手裡的雲光劍,扶起朱厭,帶著他走向蘇渺。
離侖輕撫蘇渺的臉頰,微微低頭,輕輕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他看向走來的朱厭,並沒有如往常一般露出怨憎譴責的目光,反而溫和的道:“他隻是突然恢複記憶累了,他不會有事的。”
“對,蘇渺不會有事的。他是我們中最厲害的大妖了。是英招爺爺最喜歡的大妖,所以他不會讓英招爺爺擔心的。”朱厭顫抖著回話,像是回應離侖的肯定,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帶他回去休息,你安排接下來的事情。這裡太吵了,渺渺要靜養。不要過來打擾。”離侖把蘇渺抱起來,許是被嚇到了,他起身時差點朝前跌去,但很快穩住。
“渺渺彆怕,不會摔著你的。我這就帶你回房間休息,你睡飽了就醒來好不好。”離侖抱著蘇渺緩緩地離開眾人的視線。
朱厭望著離侖離去的背影,雙拳緊握,指甲嵌入掌心也渾然不覺。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擔憂,開始安排英磊把英招帶回去休息,又詢問眾人的受傷情況,得知他們的傷已經快好了之後便扯出一抹笑意,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
英磊背起英招,淚眼朦朧地看著朱厭,像是要問蘇渺的情況,可卻不知道怎麼詢問,怕說錯了惹得他們在難過。
朱厭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放心,相信蘇渺,不會有事的。他做事從來不會毫無準備,我們要相信他。”
英磊這才重重地點頭,帶著英招回去。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朱厭看著山門,慢慢走下台階,坐在上麵,寒風吹在他的身上,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冷意,腦海裡閃過很多他們一起在這裡生活的畫麵。
天邊的夕陽將餘暉灑在他身上,映出朱厭堅定又孤獨的身影。像是犯了錯卻不知道像是認錯的孩子,低垂著腦袋獨自懊惱著。
卓翼軒定定地看著此刻的朱厭,他不再是惡名昭著的大妖,也不再是在緝妖司裡惹嫌逗弄彆人的趙遠舟,此刻的他,隻是一個有些害怕失去朋友而內疚自責的孩子。
卓翼軒本想去看看卓翼宸的腳步停住,卓翼宸此刻估計在陪文瀟,他還是不要過去打擾了。於是卓翼軒來到朱厭的身旁,將手裡的披風扔到朱厭的頭頂。
朱厭眼前猛地一黑,掙紮了幾下這才把腦袋露出來,他扭頭看去,就看到在自己身旁坐下的卓翼軒。
朱厭看著卓翼軒,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卓翼軒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陪著他。許久,朱厭想要傾訴,於是試探地低聲道:“想聽一個故事嗎?”
“可我此刻無酒。”卓翼軒看著並不看他的朱厭,低聲回道。
有酒才有故事,可此刻無酒,他也想聽朱厭口中的故事。
“沒事,就當你欠我一壺酒好了。”朱厭也不在乎有沒有酒解憂,此刻他隻想傾訴一番。
“萬年前,我初生神智,於是開始修行,我以為自己好萬千小妖一樣,都是很普通的,直到有一日我跑出自己誕生之地才發現他們都對我避之不及,我茫然不知所措,後來我在河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我擁有一雙赤色的雙眼,很是嚇人,我這才明白為何那些妖都怕我。可我卻錯了,他們怕的不是我的赤眼,而是怕我身上縈繞的戾氣。”
“我那時並不知道,我是這天地間至陰至暗戾氣的容器,我修煉很快,早早便可以化形,化形的第一日便跑出去玩,那時修行不穩,遇到了比我厲害的大妖,被他打傷,還好遇到了山神英招,被他救了回來,帶到這昆侖神廟內,他開始教我如何控製戾氣,如何修煉不被戾氣侵擾。我在這裡一呆便是百年,後來我聽說大荒也有一個很厲害的大妖,邊想著要和他比試一番,看看誰才是大荒內最厲害的,我便趁英招爺爺不注意的時候跑了出去,我承認,那人是比我厲害,也是我第一個認同的妖,他就是離侖,而在離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
“那是我們都不知道蘇渺是什麼,他隻說自己是一隻小鳥,那時候的他其實很弱,我感覺自己一巴掌就能把他拍飛。可是離侖卻很護著他,雖然離侖自己都沒有發覺,我卻看得清楚,離侖很在意這隻小鳥。蘇渺說他不記得之前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的,我便邀請他們一起去山神殿,讓英招爺爺看看能不能幫他。也是那個時候,英招爺爺發現,蘇渺其實是一隻鳳凰幼鳥,還是個小崽崽呢。我很高興,我不是最小的了,除了離侖,他也有比他小的弟弟了。”
朱厭笑了出來,神色也有了幾分柔和。片刻之後他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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