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九也愣愣地抬起頭,淚眼模糊中,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她不認識他們,但那個高挑女子身上隱隱傳來的壓迫感,讓她本能地感到一絲畏懼,不由得心中忐忑。
“這位姑娘,可是胡九九?”
聲音溫和誠懇,卻不是她慣常聽到的居高臨下的輕蔑口吻。
這一下,不僅胡九九愣住了,連周圍那些原本還在竊笑的小妖們也全都傻了眼。鴉妖老婆子張大了嘴,獾妖小子忘了做怪相,蛇妖男子也收起了陰惻惻的表情,全都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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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九九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驚疑道:“是……是我。你們是……?”
洪浩臉上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在下……劉一守,不知姑娘可否賞臉,借一步說話。請姑娘放心,我們並無惡意。”
雖然他語氣真切誠懇,但畢竟過於突兀,九九臉上露出的害怕一目了然。
見她如此,夙夜不耐煩皺了眉頭,上前一步,目光掃過全場,帶著蠻橫不講理的霸道,“小丫頭膽子小怕生。也罷,就在此講也無不可,不過……”她話鋒一轉,語氣驟然變得冰冷刺骨,“我們的話,可不能給這些不相乾的雜碎聽了去。”
話音未落,一股恐怖的肅殺之氣如同實質般從她身上轟然爆發。
在她身後,隱約浮現出一頭巨大白虎的虛影,雖隻是一閃而逝,但那睥睨天下的凶煞威壓,卻如太行王屋一般壓得每個小妖喘不過氣來。
“噗通,噗通。”
距離最近的鴉妖老婆子和獾妖小子直接被這股威壓震得雙腿一軟,癱倒在地,褲襠處瞬間濕了一大片,散發出腥臊之氣——竟是真的嚇尿了。
其他小妖,何曾見過如此陣仗,此刻全都嚇得魂飛魄散,亂糟糟地跪倒一片,磕頭如搗蒜,哭喊求饒之聲不絕於耳,整個破廟瞬間被恐懼籠罩。
夙夜對這番景象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她漫不經心地掏了掏耳朵,語氣隨意得仿佛在討論今晚吃什麼:“求我作甚,你們的小命,都在這小丫頭手裡。”
一眾小妖聽罷,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胡九九,片刻安靜後,求饒聲又此起彼伏。
剛才還對她極儘奚落的鴉妖老婆子,此刻涕淚橫流,爬過來想抱胡九九的腿:“九九……不,胡奶奶,是老婆子我老糊塗了,你千萬彆跟我一般見識……”
胡九九徹底懵了。
她看著眼前這戲劇的一幕,方才還在冷嘲熱諷的鄰居,此刻如同螻蟻般匍匐在地,生死完全係於她一念之間……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扭曲而強烈的快意,混合著巨大的震驚和一絲茫然,瞬間衝垮了她之前的委屈和憤怒。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夙夜,又看了看一旁始終麵帶溫和笑意的洪浩,小聲道:“前……前輩,他們……他們雖然討厭,但罪不至死……還請……還請饒了他們吧。我,我跟你們走。”
她也看出,對方若真要打殺她,根本無須如此禮貌客氣,邀請她借一步說話。
……
翌日清晨。
一對像是道侶的俊美男女從熊羆客棧迤迤然走出。
男子一身華貴且剪裁得體的錦袍,玉樹臨風,沉穩大氣。女子則是素雅長裙,麵覆輕紗,舉止間帶著書香門第的溫婉與儀態。
這二人端的是珠聯璧合,羨煞路妖——正是扮做夫婦的謝籍和林瀟。
二人行走一陣,來到城西一片依山而建,氣勢恢宏的府邸群落。
卻見高牆深院,門楣上的匾額以古老的妖族文字書寫著“玄丘府”三字。這是萬妖城中傳承久遠的大族之一,據說其先祖擁有上古瑞獸玄猊的血脈,家族曆史可追溯至數萬年之前,底蘊深不可測,對青丘的古老秘辛或許有所了解。
來到府邸門前,守衛是兩名氣息沉凝,完全化為人形的妖族護衛,目光銳利如刀。
謝籍不卑不亢,上前拱手,聲音清朗:“勞煩通稟貴府主事,東海散修謝雲偕內子林氏,偶得前人遺澤,特來拜府,有古事請教。”
說話間幾粒指甲蓋大小的七彩靈石已經悄然遞到護衛手中。
“二位請稍候,小的這就去通報。”護衛得了好處,心中歡喜,連忙轉身進去。
不多時,一位身著深青色長袍,麵容清臒的老者緩步而出,雖是人形,但周身隱隱散發著一股如山嶽般厚重的妖氣,修為深不可測。他便是玄丘府的外事長老,倪淵。
“我乃倪府外事長老,二位道友遠來,不知有何見教?”倪淵長老語氣平淡,卻自帶威嚴,目光在謝籍和林瀟身上掃過,似乎在算計二人分量。
林瀟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錦盒,手輕啟盒蓋,盒中整齊碼放著十坨拳頭大小,散發著柔和七彩光暈的靈石。
倪淵長老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物,哦不,妖物。但這等精純靈石,遠超他的世麵,瞬間便亮瞎他雙眼。說話都不利索,“道……道友……何意?”
下一刻,謝籍的話更是教他心花怒放。
“初次見麵,一點薄禮,還請長老笑納。謝某另有準備,望長老引薦家主,有要事相商。”
這話裡的意思明白無誤——這十坨靈石是給你的,給家主的禮物另有安排。
講真,饒是倪淵也從不曾見過如此闊綽手筆,再講禮多人不怪,倪淵合盤接過,一張老臉忍也忍不住笑開了花。
他態度瞬間變得無比熱情,連聲道:“謝道友實在太客氣了。快請,快請隨老夫入府,家主若是知曉二位如此豪爽誠意,定然欣喜。”
他親自在前引路,穿過幾重亭台樓閣,將謝籍和林瀟請入一間布置典雅的寬敞客廳,吩咐侍女奉上熱茶點心,招待得極為周到。隨後便匆匆前去稟報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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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隻聽廳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一位身著玄色暗金紋長袍,麵容威嚴的中年男子在倪淵的陪同下步入廳中。他周身氣息淵深似海,隱有風雷之聲,正是玄丘府當代家主,倪震獄。
“二位道友光臨寒舍,倪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倪震獄聲音洪亮,自帶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勢,目光掃過謝籍和林瀟,雖見二人氣度不凡,卻也帶著審視。
謝籍和林瀟起身見禮。謝籍笑容得體,不卑不亢:“倪家主言重了,是我等冒昧打擾才對。”
說罷,他手掌一翻,掌心托著三顆鴿卵大小、顏色各異卻同樣寶光瑩瑩、靈氣逼人的寶珠。一顆赤紅如火,一顆湛藍如海,一顆土黃厚重。
正是當日四大天王中廣目天王手臂上纏繞的一串七彩寶石被打迸裂散落一地的寶珠中幾顆,此刻卻被謝籍胡亂拿來做了人情。
“初次拜府,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倪家主笑納。”謝籍將寶珠奉上。
倪震嶽目光落在三顆寶珠之上,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這三顆寶珠的不凡。
這等手筆,絕非普通散修所能擁有。
隨即臉上的威嚴之色稍緩,露出幾分真切的笑容:“道友如此厚禮,倪某受之有愧啊。不知二位道友此番前來,所謂何事?若有用得著倪某和玄丘府的地方,但說無妨。”
到底是家主,還能沉住氣——如此重禮,所圖必然不小。
謝籍將三顆寶珠輕輕放到桌上,收斂笑容,正色道:
“實不相瞞,我夫婦二人此番冒昧造訪,是想與倪家主談一樁包賺不賠的天大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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