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寧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從敵人嘴裡聽到吹捧自己的話...
老一輩的人,大多都比較固執,老人顯然卻不吃這一套,他走到了和撒切爾齊平的位置,緩緩道:“你為對手說了這麼多的好話,本質並不是想要稱讚對方,單純隻是不想自己被小瞧而已,越是抬高對手,也越能證明你自己。”
羅寧:“...”
得嘞,白高興了,人格魅力征服敵人這種事,可以出現在任何人身上,但就不可能在撒切爾這種自視甚高的人身上出現。
老人的話似乎戳中了撒切爾的命門,他的呼吸肉眼可見的都變粗了。
但即便如此,撒切爾仍舊沒有選擇和對方撕破臉皮。
撒切爾岔開了話題。“你們作為組織者,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獲知感染地的現狀,或者通過外神,了解到現場的情況。”
說起職業相關的問題,老人倒是少了一些尖酸刻薄。
“有辦法,但沒有人敢,因為太危險了。
一旦選擇聯係祂,就等於主動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你應該聽說深淵法則,想要在深淵裡活下去,要麼你自身實力足夠強大,大到不懼怕頂級掠食者,不然你就必須將自己藏好。
祂在主物質位麵是最頂級的掠食者,而我們則是祂的食物,食物主動聯係自己,你才祂吃不吃。”
老人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種事老人不說,撒切爾根本不知道,他一開始還以為被召喚出來的外神,多少會對召喚者有一些優待...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不論是職業者也好,亦或者是普通人,在祂眼裡都是螻蟻,都是食物。
心裡醞釀了幾秒,撒切爾接著問道:“按照您的說法,留在地下祭壇的那群人死定了?”
“你可以把疑問改成肯定。”
頓了頓,老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可笑的事情,又接著補充道:“選擇留下的黑袍人裡有好幾個是貴族,並且還不是小貴族,而是手裡掌握著大片領地的那種,他們留下的目的是為了向祂許願!
真是笑死我了,竟然找外神許願...許願他們吃你的時候,多放一點鹽巴嗎?”
老人說話的語氣帶著很強烈的嘲諷。
撒切爾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因為他從心底瞧不起這些人,他甚至覺得那種樂色也能成為貴族,簡直就是對“貴族”兩個字的羞辱。
真正的貴族,即便是平民出身,他也能將普通的姓氏賦予上無上的榮光。
而不是天天喊著自己血脈尊貴,結果走幾步路就大喘氣,劍也提不動,腦子也笨的和豬一樣,然後創造利益全靠偷蒙拐騙耍無賴的垃圾。
這一點上年輕貴族做的比這些老頑固好多了,和邪教團有聯係的貴族並不少,但為什麼就那幾個貴族犯了蠢,因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和祂近距離接觸的風險遠遠要高過於收益!
所以但凡是有一點腦子的,都不會把期望寄托在外神上麵!
也隻有這些天天喊著自己血脈尊貴的蠢豬,才會傻乎乎的認為,隻要自己在獻祭儀式中出了力,便能擁有和祂平等交流的權利。
因為對於他們的死,撒切爾一點也不可惜,反而還感到非常的開心。
為什麼開心,因為他可以趁著繼承人互相攻伐的這段空檔,往對方領地裡安插人手。
可彆小看了這個動作,堅固的堡壘,往往毀於內奸。
這句話也適用於貴族領地,一個不經意間的布局,在經過時間的積累後,會形成一股難以想象的勢力。
撒切爾能坐穩執政官的位置,和他前期喜歡偷偷做小動作有著很密切的聯係。
隻需要在一個部門裡安插進入一兩個人,接著不斷的往裡麵砸錢砸人情,最後整個部門都會變成你的形狀。
敵人勢大,光憑自己眼下這些人,根本無法與之抗衡,撒切爾急需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
撒切爾堅信,隻要利益集團足夠龐大,那麼總有一天,他會以勝利者的身份歸來。
撒切爾招手喚來了親衛。
“你找幾個信得過的下屬,讓他們去聯係這幾家的繼承人,不用找第一順位,找第二第三那種,就說我有辦法讓他們坐上那個位置,如果願意合作,就來珀斯找我詳聊。”
親衛躬身退下。
待腳步聲消失後,老法師開了口。
“你們這些貴族啊,太過依賴陰謀詭計了,要我說自身強大才是正理。
不說你能媲美那位的本事,你年輕時要是發奮努力,弄一個準大師級強者實力,結果都不會是這樣。
給你一個善意的勸告,路徑依賴不是好事,因為你早晚因此吃大虧。
這一次就是典型,任你關係網遍布整個南方又如何,人家都不用出動傀儡軍,單憑自身實力便能對你形成碾壓。
再看看那些喊著“你有事、就是我有事”的盟友,在發現你招惹了那位後,你看他們敢站出來替你發聲嗎?
不敢,一個個和王八一樣,恨不得將腦袋縮到龜殼裡,來一個我聽不見。”
一向從不弱於彆人的撒切爾,在提及實力後,罕見的沉默了下來。
實力這塊是撒切爾的硬傷,他年輕時候也確實努力過,但這玩意講天賦,沒有天賦,你砸再多的資源進去,最終也不過勉強混一個正式級職業者而已。
這個級彆的職業者,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就是聊勝於無。
能帶來一定的便利與安全感,但又不能成為壓軸的倚仗,地位怎麼看怎麼尷尬。
自己千辛萬苦抵達了正式級階位,中途消耗掉的資源,統計起來可以雇傭幾十、上百位正式級職業者,從投資角度出發,這是一次很失敗的投資。
另外最重要的是,撒切爾覺得,隻要舍得花錢,便可斬天下百分之九十五的職業者。
因此對於老者的話,撒切爾心裡並不認同。
撒切爾幅度很輕的搖了搖頭,開口道:“這次並不能成為典型,最多隻能算一場意外。”
老人有些心累的歎了一口氣,他對眼前這位合作者其實還挺欣賞的,能力智商均在線、合作起來很舒服。
但在某些點上,他又繞不過心裡那道坎...隻能說人無完人。
“隨便你怎麼界定吧,反正護送你到珀斯後,我的任務就結束了,希望你以後再遇到那位時,也能自信灑脫的說,這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