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時,那倀鬼未曾動用神魂力量,他或許還難以察覺,可一旦手握“神明玉簡”而不得不以神魂力量對抗,那淡淡的倀鬼氣息就再也無法隱藏。
至於“裝病不來”、“缺席”之類,卻也是不存在的。
古族乃是上使。
小小墨劍宗哪個長老敢缺席?
“反客為主”就是宋延的計劃。
如果沒有杏仙母,他這計劃無法實行,因為他並沒有機會查出哪些修士是倀鬼。
可現在,機會來了。
至於為何要這麼做?
原因也很簡單。
那就是他要保存這一次“潛龍會”的優勝者,讓那些優勝者成功穿過古傳送陣進入古國,然後散落各處,從而成為他的“擋箭牌”。
魔僧弄不清楚他是誰,卻會看到有許多修士通過潛龍會去了北方。
魔僧一定會弄到這些修士的名單,然後一個一個地追著殺。
如果這些人還沒去北方,就死在了這兒,那不是幫魔僧減免了大量工作麼?
所以,他一定要把這些絳宮層次的倀鬼全部殺死,以免他們暗中出手,將那些優勝的、有著不錯天賦的小修士提前殺死。
‘一個’
‘喔,這個也是?’
宋延一邊飲酒,一邊喃喃。
氣息的分辨很順利。
十六個墨劍門絳宮修士中竟然有三個是倀鬼,其中有兩個絳宮初期,一個絳宮中期。
他認清了人,也不急著動手,而是悄悄尋了機會,種下神魂追蹤氣息,然後才返回洞府。
次日一早
墨劍門外門管事領了個小娘子,恭敬來到石門前,叩響了門扉。
待到石門轟隆隆打開,宋延打著哈欠走出來,那外門管事才匆忙道:“宋哥,您看看這女侍可還行?”
說罷,管事又匆忙遞上一個帖子,帖子上記錄了這小娘子的家世,來曆,乃至父母是乾啥的,家中有什麼產業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宋延看也沒看,抬手把帖子推了回去,又掃了眼小娘子。
相貌甜美,襖衣雪白,絨絨的狐尾在領口繞了一圈兒,襯出了雪白粉嫩的小臉。
那小臉此時正悄悄揚起,在對上他目光的那一刻,又如觸電般急忙縮回,可在瞧清這修士乃是個年輕人後,小娘子心頭卻也暗暗慶幸起來
“仙門女侍”在仙門沒地位,但在凡間卻能給家族帶來很大好處。
可是招收女侍的仙人卻未必都是年輕人,還有不少中年人,甚至是老頭兒。
真要是老頭兒,她們也沒辦法,可這哪比的上年輕人?
“小女子左雨竹,見過仙長。”
小娘子盈盈一拜。
宋延看著小娘子道:“今後便隨我,若我能通過潛龍會去往北地,你也隨我一同。”
名叫左雨竹的小娘子也不知道什麼叫“潛龍會”,但似乎是個很大的機緣,便更是歡喜道:“妾身願隨仙長。”
宋延抓出把小玄玉豆子丟給外門管事,道了聲:“辛苦了。”
外門管事嗬嗬笑道:“宋哥定然能通過,大家都知道你是天才呢。”
左雨竹豎著小耳朵傾聽,在聽到“天才”二字時越發欣喜。
下一刻,這欣喜就變成了驚呼,因為那修士已然一把橫抱起了她,匆忙急促地往洞府深處而去。
石門轟隆隆關閉。
小娘子被丟到了塌上。
襖衣剝落,露出曲線豐富的胴體。
她看到這仙長撲上,便努力地配合著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
隨後的半個多月,墨劍門左近修士都知道“宋寒”又招了個女侍。而宋延則以“外出曆練”為名,緊隨古族飛輦,往其他四宗,如法炮製般弄明白了倀鬼是哪些人。
然後算準時間,返回了宗門。
潛龍會正開著。
演舞台上,你方唱罷我登場。
練玄修士們一個個上台比武。
各色玄器,毫光四射!
宋延正在觀戰,忽的感到有人在看他,回望過去,卻見是個錦袍年輕修士。
那修士與他體型相仿,此時對他冷冷一笑,繼而睥睨著昂起頭,一副極其輕視之色。
宋延從腦海中調出記憶,想看看這修士和他有什麼恩怨。
這一看,他無語了。
這修士名叫東方勝,是個典型的“仙二代天才”,所以對他這種“出生貧苦的天才”很不感冒。身份差彆,又同為天才,自然會生出些小恩怨。
宋延正想著,而另一邊的演舞台上已經叫到了他的名字。
另一個名字則是東方勝。
兩人上台。
東方勝冷笑著道:“螻蟻就該有螻蟻的自覺,你若窩在洞裡,我不管你。可你若擋在我麵前,就等著受辱吧。”
宋延冷笑道:“未必。”
說罷,兩人分彆祭出飛劍,快速廝殺起來。
鏖戰許久,一個失誤,再加上東方勝忽然掏出的一個鐘狀寶物,讓他飛劍落地。
而東方勝趁他病要他命,在他飛劍落地後,又是抓著那鐘狀寶物猛然運氣。
咚~~~
沉悶的音波快速傳來,砸在宋延身上。
氣罩粉碎,少年被這音波給砸地倒飛出去,趴在人群裡,口吐鮮血,一時間竟爬不起來。
東方勝朝他淡淡一笑,然後對著高處觀看的古族人拱拱手。
高處
唐奕正高高端坐,看到得勝的東方勝,他輕輕點頭,評了聲:“還行。”
杏仙母無語地看著那跌落泥塵中,趴著起不來的主人。
今兒她還想著來看主人大殺四方呢,然後隻要她一得到主人命令,就會立刻向兒子暗示“自己看上這少年了”,然後順理成章地把他給收在身邊,一同帶回去。然後兒子閉關,她就全力幫主人恢複如此,她母子地位才能更加穩固。
可結果,她卻是看到了這一幕
其中深意,她著實參不透啊
但她卻又知道主人不可能做無用功。
而在另一處,人群中的魔僧紫府奴仆則是悄悄將“宋寒”的名字在“潛龍會優勝者”中刪去了。
無論這個人之前有多少希望勝利,但現在他敗了,他就不可能再是那個老怪。
“我敗了我想一個人安靜安靜”
宋延和洞府裡的小侍女道彆。
左雨竹安慰他道:“仙長,勝敗乃常事”
話音未落,她就被粗暴推開。
宋延麵目猙獰地吼著:“常事?什麼常事?!”
他衝出了洞府,大喊道:“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聲音散開,周邊洞府修士都能聽到。
說罷,宋延憤怒地禦劍離去。
而在離開墨劍宗後,他則隨著之前種下氣息,開始快速尋找倀鬼。
數日後
一宗門長老,正禦劍從半空而過。
地麵一道灰光激射。
那長老如遭電擊,墜落地麵,死!
一宗門長老,正閉目在一處玄地打坐。
灰光顯!
長老,死!
一宗門長老,正在煉丹。
灰光出!
死!
兩長老正在某處斷崖上,似在密謀什麼事。
灰光出!
死!
另一人猛然側頭,同時撐開一個防禦型玄寶。
灰光再出!
徹底無視玄寶防禦。
死!
死死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
宋延一路走,一路殺。
他殺起這些絳宮長老,就和捏死螞蟻差不多。
那些絳宮長老甚至連人都沒看到,連敵襲都沒感覺到,就直接身死道消。
他如今的狀態非常奇怪。
明明身體極弱,隻有練玄七層,任何絳宮修士都能直接把他捏死,可他的神魂卻強大的離譜。
紫府之上沒試過
但紫府之下,卻全然無敵,幾乎沒有人能接他一招。
無論什麼樣的絳宮血,都不可能抵擋他眉心射出的灰光。
這是一種徹徹底底的降維打擊。
一個多月後
五宗合計十五名倀鬼長老,竟然被他殺了個乾淨。
如今,他又返回了墨劍宗,隻不過卻沒往洞府而去,而是來到了一處荒野。
那野外,薄薄霧氣裡氤氳著玄氣,東方勝正在修煉。
東方勝麵容平靜,可心底卻樂開了花。
因為他被選中了!
他成為了“潛龍會”的優勝者,將跟隨古族返回北地。
他遣散了爐鼎,收拾了行禮,便等著古族啟程。
如今,則是再在這往日裡練劍之處,再來重溫一遍過往,畢竟此去便當回不來了。
東方勝想起這些年的修行,忍不住暗自唏噓,又想起在潛龍會的比試中那被他擊敗的宋寒,又忍不住暗暗得意。
他的心氣總算是順暢了。
至於宋寒,他也打聽過,似乎是不堪受辱,憤怒地離開了洞府,不知去了何處。
如今這地兒乃是與山海妖族瀕臨的前線,他那般狀態死在外麵,也實在正常。
東方勝搖搖頭,用一種勝者的憐憫回憶著往昔的對手,然後淡淡一笑,起身道:“都過去了。”
他感到自己的心境正在飛快拔高。
他已經踩踏著那昔日的對手,到達了更高的地方。
“謝謝。”
他又對著天空輕輕道了句,然後抬手掐指,飛劍掠出。
他正要化虹返回洞府,忽的一陣劇痛從眉心傳來。
一瞬,一刹的功夫,他已經沒了意識。
若是他還有意識,他定然會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有人在霧氣裡漫步。
那人走到他麵前,彎腰撿起了他的儲物袋,又迅速處理他的屍體,繼而離去。
半個多月後
古族派遣空舟。
空舟一站站地接人。
東方勝也上了一輛空舟,然後去到舟上的廂房休息。
無相古族的三架飛輦在前而行,空舟則是隨之而後。
如此一前一後,很快抵達了古傳送陣處。
昔日荒莽無人的茂林早已開辟,周邊恍如陡峭雄關,有紫府修士坐鎮。
古傳送陣處,杏仙母神色古怪地眯眼張望,俏臉上似是期待,又似焦急,而耳畔則是傳來兒子的聲音。
“母親,此番我將隨族中長輩去修行,這一去怕是要數十年,您若是看上了哪個小修士,儘管把他要過去。”
杏仙母溫聲道:“奕兒,你專心修行,不必擔心娘。”
唐奕點點頭,負手傲然而立,待到看定遠處空舟自雲中來,便淡淡道了聲:“來了。”
而就在同一時刻,杏仙母隻覺強烈的來自血奴的羈絆再度生出,她視線掠動,看著空舟靠近、落下,又看著空舟中一個個落下來的修士,而在見到一個完完全全頂著陌生臉龐的修士的身上散發出主人氣息時,她徹底呆住了。
她再仔細看,卻看不出主人的臉又半點作假,好像那就是主人自己的臉。
她好歹是仙母,見多識廣,對於無相古族的不少事也都清楚。
所以,在這一瞬間,她腦海裡直接迸出了一個詞。
詫異,難以置信的神色在她那一雙美目中緩緩綻開。
‘那是無相麵具?!’
‘隻有無相麵具,才能如此如意轉換麵容,一切隨心。但這怎麼可能?’
杏仙母的心砰砰狂跳起來。
她隻覺世界如此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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