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耀宸在廂房換好衣服,看著鏡中模樣,不禁有些無奈。那一身黑黝黝的皮膚襯著雪白長袍,活脫脫像隻熊貓,實在是不儘人意。
身旁的丫鬟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幫他整理著衣袍。
“於公子這些年怕是受了不少苦。”
微微一笑,手指點在丫鬟鼻尖。
“窮苦人都這樣,不然乾嘛投奔崔家,為了衣錦還鄉,也為了吃飽,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了。”
此番動作,逗得小丫鬟嬌羞連連。
房門打開聲,崔禮轉身看向於耀宸,目光落在他身上,瞬間愣了幾秒,尷尬地擠出一句誇讚。
“於公子看起來真是一表人才。”
見他如此,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崔,你就彆打趣我了。等我養上一陣子,變白些了,你再誇也不遲。你瞧瞧我現在,一個黑皮農民硬要穿著這白袍硬拗高雅,怎麼看都彆扭很。”
宴會之上,絲竹悠揚,美酒佳肴擺滿桌案,世家子弟們身著華麗的服飾,談笑風生,舉手投足間儘顯矜貴與優雅。
此時一身黝黑卻身著白袍的於耀宸踏入廳中。崔仁術還沒來得及介紹,崔家的子弟們便忍不住發出了陣陣輕笑。
崔仁術斜眼瞥了一眼於耀宸,發現他表情平淡,並無任何不適,像是注意到自己的眼光,於耀宸嘴角微勾,還朝他眨了眨眼。
看來他真的很自信,既然如此,就讓他自行處理。
於耀宸拱手施禮。
“拜見家主。”
崔仁術微微點頭手掌朝著一側座位。
“嗯,坐吧。”
人人跪坐,將正座椅墊置於臀下。
插句外話,每當想起此景,李承乾就覺得好笑,腳盆雞的羅圈腿就是沒有墊這凳子長期跪坐造成的,也不知道是曆史上哪位老六傳給他們,教什麼都教一半,連婚禮都惡搞亂教,搞得棒子和腳盆雞居然將葬禮當做婚禮。
家主安坐,各個世家的主事也陸續入場,身後簇擁著範陽盧氏、滎陽鄭氏幾位郎君。眾人目光落在於耀宸黝黑的麵龐上,皆掩袖而笑。
世家主事們紛紛朝崔仁術拱手施禮,相互點頭致意後,便躬身落座。主事們落座完畢,世家的子弟們也跟著施禮坐下。
崔仁術站起身朝各個世家施禮。
“今日崔某請各位赴宴是有要事相商。”
他族未言,自家的崔真卻先行發話。
“安平家主,這廳內皆是世家名門,世代往來密切。可您身邊這位,您還未曾介紹一番,莫不是哪位隱居山林的墨池先生、大隱而市的世外高人?”
崔仁術是安平房的一支,而崔真是二房的支,既是博陵崔氏,也算同宗同族,兩家都是姓崔,卻互不管轄,各家有各家的家主。
於耀宸聽得出他們的諷刺,這墨池先生,不就是暗諷他長得黑唄,崔仁術轉頭看向於耀宸,眼神有些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