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五年
正月十四的夜晚,凜冽的寒風如一把把鋒利的冰刃,肆意地切割著京城的每一寸空氣。
厚重的烏雲像一塊巨大的幕布,沉沉地壓在皇宮的上空,整個紫禁城都籠罩在一片壓抑而又神秘的氛圍之中。
慈頤宮內,紅燭搖曳,光影閃爍。
梅太後斜倚在那張鋪著錦緞的榻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思緒卻早已飄回到了今天中午與兒子——當今陛下的那場對話之中。
她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無奈,輕輕歎了口氣,在心裡暗暗念叨著:“兒啊!娘隻是擔心你的身體,根本沒有乾預朝政的心思呀!”
“采薇,你說權力真的能讓人改變麼?為何皇兒會覺得哀家是想乾預朝政呢!?”梅太後的聲音有些落寞,仿佛在這寂靜的夜裡,連空氣都能感受到她內心的苦澀。
站在梅太後右後側的女官采薇,身著素色宮裝,身姿婀娜。
聽到太後的話,她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嘴唇動了動,卻又把話咽了回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恭敬地低下頭,輕聲說道:“太後娘娘,奴婢不敢妄議陛下!”
“哎!這兒又沒外人,你但說無妨!”梅太後輕輕擺了擺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似乎希望從采薇的口中得到一些安慰。
采薇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太後娘娘,在奴婢看來,陛下如今正值壯年,一心想要做出一番功績,自然對權力看得很重。
或許陛下是誤解了娘娘您的一片苦心,隻想著緊握權柄,根本沒有顧念您對他的親情。陛下他呀,到底還是有些不懂事……”
“放肆!”梅太後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厲聲喝道。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宮殿中回蕩,嚇得采薇連忙跪了下來,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響。
梅太後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她望著跪在地上的采薇,眼神中既有憤怒,又有一絲無奈。
“你怎能如此說陛下?他身為一國之君,肩負著天下蒼生的重任,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哀家雖為太後,但也不能隨意乾涉朝政。皇兒如此謹慎,也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
采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太後娘娘,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妄議陛下。還望娘娘恕罪!”
梅太後看著采薇可憐的模樣,心中的怒氣漸漸消散。
她歎了口氣,輕聲說道:“起來吧,哀家知道你也是為了哀家好。
哀家不怪你,畢竟,是哀家讓你暢所欲言!但以後說話可要謹慎些,若是讓旁人聽了去,可是要惹出大禍的!”
采薇緩緩站起身來,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恭敬地說道:“多謝太後娘娘寬宏大量,奴婢以後一定謹言慎行。”
梅太後點了點頭,眼神又變得有些落寞。
她靠在榻背上,輕聲說道:“如今這皇宮之中,看似繁華熱鬨,實則處處暗藏玄機。哀家隻希望皇兒能夠平平安安,把這江山治理好。”
沉默了片刻,梅太後突然問道:“采薇,明天的元宵宮宴準備得如何了?”
采薇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回答道:“太後娘娘,宮宴的各項事宜都已經安排妥當。
禦膳房已經準備了豐富的佳肴,有象征團圓的元宵,還有各種山珍海味。
歌舞坊的宮女們也日夜排練,準備了精彩的節目。
宮殿內外都張燈結彩,掛起了各式各樣的花燈,營造出了喜慶的氛圍。”
梅太後微微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嗯,不錯。元宵宮宴是宮中的重要慶典,一定要辦得熱鬨些。讓皇兒和大臣們都能放鬆放鬆,也讓這皇宮多些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