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嘴角微微上揚,那抹笑意似有似無地掛在嘴邊,可若仔細瞧去,便能發現她眼底深處透著的卻是冷冷的笑意。
她目光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宮人,語氣雖還算平和,但其中蘊含的威懾力卻如實質般向對方壓去:“大人,如若還不開門,您覺得此事傳出去對淑君好麼?”
那人聽聞此言,頓時一愣,臉上露出些許驚慌失措的神情,結結巴巴地問道:“什麼,什麼事?”
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心虛,不敢與長夏對視太久,隻是偷偷地瞟上一眼,便又趕忙移開視線。
長夏也不著急,緩緩地開口道來,那語調不緊不慢,卻字字如重錘般敲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自然是幽禁王妃,私自用刑之事。”
她的眼神愈發冰冷,仿佛能看穿眼前這人心中的所有秘密與恐懼。
“煊驕王說笑了。”
那宮人強作鎮定,試圖用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來搪塞過去,可那微微顫抖的聲音卻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慌亂。
長夏心中一直都清楚得很,這淑君本是覃修氏的二子,向來便對槐序這個養子心懷不滿。
想當初還在府中的時候,就沒少對槐序百般刁難,那一幕幕往昔的場景至今仍曆曆在目。
如今進了這深宮大院,恐怕那心底的怨恨不僅未曾消減,反而愈發濃烈了。
不過就是過去了一個時辰而已,槐序也該被罰得差不多了。
況且妖尊還未正式下令讓自己和槐序和離,在這當口,可千萬不能在外人麵前顯露出他們二人不和的樣子,否則指不定又會生出多少事端來。
“說笑?好,那本王就跟你說笑,如果本王進去看到王妃身上有任何一點傷,本王直接上奏陛下,請陛下定奪此事。如何?”
長夏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那話語中的決然之意清晰可聞,如同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讓人無法忽視。
“這這”
那宮人被長夏的話嚇得臉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的,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是站在那兒,身體如同風中的落葉般微微顫抖著。
長夏微微扭臉,眼神朝著虹砂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開門。”
虹砂心領神會,當下也不多言,直接一個箭步上前,全然不顧那些宮人的阻攔,猛地伸手用力一推,那緊閉的宮門便“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發出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宮院中顯得格外突兀。
身後的李盛年看著這一幕,心中的不滿和那徐徐燃起的怒意已經在他心中如同熊熊烈火般越演越烈。
他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強忍著那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怒意,咬了咬牙,然後跟著長夏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一時間,浩浩湯湯的一群人湧入宮中,那陣仗可著實不小,直接就把那些守在宮門口的宮人們給嚇壞了。
他們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看著這群氣勢洶洶的不速之客,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卻又不敢轉身逃跑,隻能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長夏徑直穿過那長長的回廊,她的步伐堅定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力,氣勢洶洶地朝著裡麵走去。走著走著,她不經意間撇眼就看到了那寒泉池中的人。
槐序正跪在那冰冷刺骨的寒水之中,周圍的燈影搖曳,昏黃的光線交織在一起,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楚那是清冷的月光還是廊下昏黃的燈光。
寒泉池中不斷升起的寒氣如同雲霧一般,嫋嫋娜娜地升騰著,將槐序的身影籠罩其中。
他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衫,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跪在那冰冷的水裡,可神情卻依舊不改,仿若一尊堅毅的雕塑,靜靜地承受著這一切。
這個場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識,就如同她曾經見到的少年時期的他一般。
那個時候的槐序,也是像今日這般倔強不屈地跪在冰冷的宮磚上,麵對著路過的那些人的聲聲嘲諷和咒罵,卻始終不曾低下頭去,那股子倔強勁兒至今仍讓長夏記憶猶新。
長夏的到來瞬間引起了正在廊下坐在軟座上悠閒看戲的淑君的注意。
原本還優哉遊哉地看著槐序受苦的淑君,聽到宮人們慌亂的呼喊聲,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是一驚,手中原本端著的茶杯竟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地上,“嘩啦”一聲,頓時四分五裂,那破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匆匆忙忙地站起身來,慌亂之中甚至都未來得及讓宮人們把院中掉落在地上的那些刑具趕緊扔掉,就這麼被長夏看了個正著。
長夏此刻正站在廊下,她的臉龐在那明暗交錯的光影下顯得晦暗不明,讓人根本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變化。
她垂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同一棵不屈的青鬆般傲然站在那裡,周身散發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氣息。
而她身旁站著的男人,衣著華麗無比,那精致的服飾、考究的配飾,無一不彰顯著他身份的華貴。
就在這時,四周湧入的侍衛們紛紛行動起來,迅速地將整個宮中圍了個水泄不通,那明晃晃的兵器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寒光,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淑君見狀,心中頓時一慌,那原本還帶著幾分囂張氣焰的麵容上瞬間閃過一絲驚慌失措的神情。
他趕忙伸手撫了撫自己那有些淩亂的衣袖,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緩緩地走下台階,朝著長夏這邊走來,邊走邊故作鎮定地說道:“煊驕王好大的架勢,敢擅闖後宮!”
他的話語中雖透著幾分質問的意味,但那微微顫抖的聲音卻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長夏卻不慌不忙,隻見虹砂和官飛得令後,迅速地朝著寒池中的槐序奔去,兩人合力將跪在寒池之中的槐序拉了起來。
可此時的槐序早已意識模糊,身體虛弱到了極點,才剛接觸到地麵就已經癱軟在地,無力地躺在那兒,仿佛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長夏見狀,高傲地揚起了頭,那眼神中透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她冷冷地說道:“本王來接王妃,不知道淑君在心虛什麼?本王倒是還在奇怪,王妃說要來探望淑君,可是如今卻是這副模樣?淑君,對本王的王妃做了什麼?”
她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鋒利的刀刃,直直地朝著淑君刺去。
淑君聽了長夏的質問,竟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恐懼和驚慌,反倒帶著幾分你能奈我何的氣魄,梗著脖子說道:“那又如何?煊驕王妃為臣子,本君訓誡他,他又能如何?煊驕王,你莫要失了自己的身份!這是王宮!不是你的煊驕王府!本君尊貴,你是臣子,難道這就是你的君臣之道?!你是要造反麼!?”
他的話語中透著一種蠻不講理的囂張,試圖用這所謂的君臣名分來壓製長夏。
“好一個君臣之道?那淑君知不知,何為人言可畏?”
長夏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那勢在必得的模樣讓對方陷入幾分思索之中。
她微微眯起雙眼,目光中透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睿智,仿佛已經將淑君接下來的反應都預料到了一般。
長夏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他是本王的人,你應該知道本王不畏懼生死,更不畏懼什麼君臣之道。”
長夏是瘋子,這件事情可是整個宮裡都知道的事情。
“陛下壽宴,淑君稱病並未前去,是因為何事?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那淑君便是欺君之罪,而本王,恰巧看到淑君對臣子之妃私下用刑,這恐怕到時候傳到陛下耳朵裡,傷的不隻是淑君您的顏麵,更是整個覃修氏的顏麵,難不成淑君也敢賭上整個覃修氏的命麼?”
長夏一邊說著,一邊一步一步地朝著淑君逼近,那眼神中的威懾力愈發強烈,仿佛要將淑君看穿一般。
“你!!!煊驕王莫不是忘了,這人也是覃修氏的。”
淑君試圖用這一點來反駁長夏,可話語中卻透著一種底氣不足的感覺。
長夏聽了,不緊不慢地抬眉,神態從容淡定,仿佛對方的反駁在她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冷冷地說道:“他入覃修氏祖堂了麼?入族譜了麼?”
她的話語簡潔有力,卻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了淑君的要害,讓淑君頓時啞口無言,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長夏繼續一步一步地朝著淑君走近,每走一步,腳下的那些刑具就會隨著她腳下的靈氣而碎成渣,發出“哢哢”的細碎聲響,那聲響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脆。
淑君看著長夏一步步逼近,心中愈發慌亂,腳步不由自主地微微後撤,眼神中透著一種恐懼和不安,仿佛長夏是一隻凶猛的野獸,正朝著他步步緊逼,而他卻毫無還手之力。
“淑君,本王的人,你碰不得,覃修氏的人更是碰不得。”
長夏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宮中回蕩著,那話語中的警告之意清晰可聞,如同洪鐘大呂般,在淑君的耳邊嗡嗡作響,讓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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