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夏日,欒樹的枝葉繁茂碧綠一片。後院同樣是擁有樓梯上下的二層小閣樓,閣樓寬敞明亮,站在窗邊向外望去,窗欞外懸掛著的吊蘭已悄然發芽開花,細長的藤蔓如綠色的瀑布般曼妙垂下,為這閣樓增添了一抹清新的綠意。
在院角之處,一牆的薔薇花正絢爛綻放,粉白相間的花瓣嬌豔欲滴,在碧綠的樹葉映襯之下,更顯嫵媚動人。其中,還夾雜著幾朵淡黃的花苞,在風中微微顫抖,欲語還休。
微風輕拂,欒樹的樹葉沙沙作響,似在輕聲細語。
少女腦後的長發帶隨風輕輕垂下,直至腰側,帶尾繡著的鈴鐺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那挽起的發間,鬢邊的發絲垂垂落下,幾縷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精致的耳墜隨著她的奔跑而輕輕晃動。
此時,整間宅子燈火通明,柔和的燈光與彌漫的花香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那沁人心脾的芬芳,如同無形的輕紗,將宅子緊緊包裹,讓人沉醉其中,不願醒來。
少年寬袖隨風飄動,身姿修長挺拔,靜靜地站在那裡,笑盈盈地看著少女,那目光中滿是寵溺與溫柔,仿佛在他的眼中,少女便是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少女眉眼彎彎,笑意在唇角蕩漾,伸出手指指向欒樹下那片空地,清脆的聲音裡滿是憧憬:“這裡應該再種些山茶,待到來年花期,紅山茶與這欒樹相互映襯,定是美不勝收。還要搭個秋千架,那裡置些書案,你可在案前揮毫潑墨,將這宅院裡的美景一一繪下。對麵應該擺放一些兵器架,這樣一來,我練武,你就幫我畫丹青,豈不妙哉。”
槐序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緩緩走近少女,修長的手臂輕輕一伸,溫柔地將她摟進懷中,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好,等案子查完,咱們就在這裡住些日子。現在夜深了,你該睡覺了。”
那聲音低沉而又充滿磁性,似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魔力。
少女卻緊緊拉著他的手:“不要,我不想睡,我睡了你就不見了。”話語裡帶著一絲惶恐與不安,眼神中滿是對分彆的擔憂。
槐序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揪了一下,接著又哭笑不得,抬手輕輕刮了刮少女的鼻尖:“怎麼會?我會一直在的。”
那眼神中的堅定似在向少女許下永恒的承諾。
少女卻來了脾氣,小臉一繃,直接扭身,嗔道:“我不要,我不要睡覺。我不想睡覺。”
槐序依舊溫柔地哄著,聲音輕緩而有耐心:“嬴兒乖,明早還要去衙所,得休息好了才能查案,對不對?”
少女微微帶著點嗔怒,秀眉輕挑:“那你承不承認你自己有錯。”
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我承認。”
“我都還沒說是什麼。”
少年嘴角噙著笑意,眼底是呼之欲出的愛意,他的聲音在醉人的花香之中緩緩響起:“不管發生什麼都是我的錯,嬴兒說是我的錯,那便是我的錯。”那深情的模樣仿佛世間萬物都在他的愛意之下黯然失色。
他緩緩垂眸,看著靠進頸窩之中的人,眼神中滿是疼惜。
他輕輕抱起她,一步一步穩穩地走上樓,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仿佛生怕驚擾了懷中的少女。將她放在床上後,替她仔細地掩好被子,那眼裡帶著無儘的不舍,手指輕輕摸著她的鬢邊額角,似在描摹著一幅稀世珍寶的輪廓。
嬴兒,對不起。
深夜,月色如水灑在窗欞之上,他獨自一人坐在案桌邊。
桌上的燭光搖曳,他神情專注,手中的筆不停地在紙上舞動,不知道在寫著什麼,或許是對未來的期許,或許是對少女的深情告白,又或許是對心中秘密的傾訴。
嬴兒,咱們不會和離的。絕對不會。
妖都王宮。
妖尊麵容冷峻,雙眉緊緊蹙起,猶如烏雲密布,眼中滿是憤怒與不滿,死死盯著手中的書信。片刻之後,她憤然將書信狠狠扔下,那動作仿佛帶著無儘的怒火,要將這書信撕裂成齏粉。
一旁的上官瞧見這一幕,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臉色也變得有些尷尬和緊張。
“胡鬨!胡鬨!”妖尊的怒吼聲如雷鳴般在屋內回蕩,“什麼叫不回妖都了!什麼叫在外遊曆一些時日!這個長夏,越來越不知輕重了!”她氣得在屋內來回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地麵的心上,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顫抖。
上官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撿起那些散落一地的書信,仔細端詳起來。
她的眼神專注而凝重,逐字逐句地審視著:“這,的確是煊驕王的字跡,也不存在什麼偽造書信的可能。”上官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試圖用事實來緩和妖尊的怒火,然而效果卻微乎其微。
妖尊已然大怒,根本聽不進上官的話,直接將怒火歸咎於他人:“定是那槐序魅惑所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憎惡,仿佛槐序就在眼前,她恨不得立刻將其除之而後快。
此時,宮柳依依垂落,細長的柳枝隨風輕輕搖曳。青蔥樹葉在碎金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斑駁陸離的影子灑在地麵上。
梔香園綠綢裹素錦。蔥鬱枝葉間,梔子盛綻,瑩白花瓣似雪落翠叢,嫩黃蕊心若金鑲玉中。清風徐來,香幽韻雅,彌漫滿園,仿若輕紗薄霧,繚繞於斯,令人心醉忘憂,沉醉這一方清涼盛景。
九機塔矗立雲間,似九霄神針。塔身磚石古樸,銘刻歲月滄桑。飛簷翹角,風鈴叮當,奏響千年梵音。四周祥光靄靄,瑞彩紛紛,與塔影相映,令觀者心馳神往。
最後一封書信的末尾,寫著:臣心向槐序,矢誌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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