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緩緩睜開了眼,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白色天花板。
清新的空氣鑽入鼻腔,讓他意識到自己並不是躺在芳草山平台上,而是在彆的地方。
沒有魔劍的冷靜形態壓製後,身體的各種感受都如潮水般湧來。每一寸皮膚被火焰灼燒的痛苦已經淡了,新生肉體的瘙癢與不適感更加占據上風。
他試圖抬起手撓撓癢,卻發現手臂被繃帶纏得嚴嚴實實的,動彈不得。
“嗚……浩然,你醒了!”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孟浩然艱難地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麗的臉龐。這張臉線條柔和,既不尖銳也不圓鈍,勾勒出精致的五官——
如果不是有片疤痕的話,那真是一張十分美麗的臉啊……
那銀白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透過幾根垂落耷拉著的發絲,可以看到那雙湛藍的眼眸噙著淚水,正顫抖著望著自己。
起初被孟浩然的動作驚動時,舞雪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但當親眼見到孟浩然睜開咽喉,她才知道浩然是真的醒了!心中的欣喜與激動此時難以言表。
少女正跪坐在床邊,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被角,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舞……雪?”
孟浩然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明明直到最後自己也沒能拿到龍須草,舞雪怎麼就可能突然變回人形呢?
“是我!”
少女用力地點了點頭,抬手抹了抹即將落淚的眼眶。
但這畫麵落到孟浩然眼裡,卻讓他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了起來。
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揪了一下,帶著一種笨拙的慌張,他來不及仔細思考,倉皇地想要起身安慰她:
“你……你彆哭啊!是不是有人趁著我不在欺負你了?”
“沒……沒有人欺負我,你彆激動。”
舞雪破涕為笑,隨後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我一直都沒事,倒是你,現在傷還沒好不要亂動。”
“我沒覺得多痛啊。”
“不痛也彆亂動,你比醫生更懂嗎?”
舞雪撅著嘴不滿道,一邊輕輕地將孟浩然的肩膀托回床上。她的動作有些生澀,卻十分溫柔,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
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孟浩然沒有繼續爭辯,隻是順從,默默享受著許久不見的來自舞雪的強勢,嘴角漸漸上揚。
自從舞雪變成小狐狸以來,基本都是自己主導,舞雪這副樣子真是好久沒見了。
被那麼似笑非笑一直盯著,舞雪也受不了,重新直起腰,和孟浩然拉開了一段距離,紅著臉嬌嗔道:“你彆笑,我雖然也不懂,但好歹還是向醫生請教過的。”
“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說你上層皮膚受到了高程度的燙傷,估計是好不了了。但是好在接受過緊急治療,下層皮膚沒事。接下來隻要按時換藥、靜養,一周就能長出新的皮膚了。到時候你身上的那些淺薄的疤痕統統都不見,隨著死掉的舊皮膚一起。”
舞雪說著,臉上又重新揚起笑容:
“醫生還說,你的身體素質高到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幾個,還說你一看就是刻苦鍛煉的人。按照你的恢複速度,隻要兩三天就能自由活動,一周內臟也能完全康複。”
聽到舞雪提及,孟浩然這才意識到,自己當初抵擋攻擊時不僅被燒傷,還被爆炸產生的衝擊力給擊飛了特彆遠。
估計內臟就是那時候被震傷的吧。
“還好身體底子打得好啊……”孟浩然感概道。
在心底,他默默感謝著老頭與迪奧,兩人的鍛煉都讓自己受益匪淺,自己的身體素質遠超同年齡一般人,最大的功勞就是他們兩個。
“哼哼,我倒是希望你能多躺幾天。”
“啊?”
孟浩然的思緒一下子就被這句話扯了回來。
“因為那樣我就能好好照顧你了啊……”
“哦。”
胡舞雪露出一抹壞笑:“照顧你的同時,我還能……”
一隻潔白的小手伸出,在孟浩然裸露的臉頰捏了捏。
孟浩然疑惑地盯她:???
胡舞雪理直氣壯:“我變成狐狸的時候你天天揉我,我還不能揉回來了?”
想起那段“美好時光”,孟浩然嘴角的笑意又按耐不住了,一直被各種事務與目標壓製的童心重新占據大腦高點:
“小狐狸挺好玩的。”
想起自己狐狸形態時各種醜態,唐雨柔的臉瞬間漲紅,當即展開了“報複”。
她羞惱地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孟浩然鼻子兩端,隨後輕輕地按壓又很快放開,讓孟浩然的鼻子發出搞怪的聲音:
“好玩是吧!我也好好玩一下你,讓你好好體驗一下!”
門突然被推開,庭毓的手還放在門上,愣在了門口。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隨即露出疑惑的表情:
“孟浩的鼻子上也需要擦藥嗎?”
“沒,我隻是在欺負他!”
胡舞雪僅僅隻是回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止,仿佛這件事是如此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