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玉霄宮的青瓦上凝著薄霜。
山道儘頭,一道頎長的身影踏月而來。葉澤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油紙包,桂花糖在他的掌心擠壓變形,發出細碎的聲響。
木屋毀了可以再建,但若是這小丫頭出了什麼意外,他怕是會自責一輩子。
“師父!”
清脆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院中,夕顏的木劍啪嗒落地,她提著裙擺飛奔而來,發間係著的銀鈴叮當作響。
葉澤順勢彎腰,一把將小姑娘抱起。夕顏像隻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脖子上,撒起了嬌,“師父你可算回來了,你差點就見不到徒弟我了!”
“是誰欺負你了,跟師父說,我替你出氣!”
葉澤輕輕拍了拍夕顏的後背,順手將那包變了形的桂花糖塞進她手裡。油紙窸窣作響,甜香四溢。
夕顏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拿出一塊放進嘴裡,桂花的香味在嘴裡化開,他興奮拿起一塊塞進葉澤的嘴裡,“師父,吃!”
屋內,沈跡的指尖在茶盞邊沿頓了頓,水麵映出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梁晴支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望向窗外,“公子想好怎麼解釋木屋的事了嗎?”
“沈兄、梁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
葉澤抱著夕顏踏入殿內,將她輕輕放在蒲團上,自己則隨意地斜倚在一旁的矮幾旁。
他眉梢微挑,眼中帶著幾分促狹,“想必一定是兩位及時出手,救下了我家這小丫頭?”
沈跡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輕咳一聲,“煩勞葉兄掛念,在下和梁晴姐為避人耳目在望江樓多待了一天,今早才回來。”
“師父,你不知道,你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兩個壞蛋想抓我,多虧師叔和梁姐姐我才能安然無恙。”夕顏嘟著嘴,粘粘的桂花糖在她的牙齒上拉起了絲,她從蒲團跳了起來,“當時師叔一個人跟他們兩個人打,那大個子率先動手……”
小丫頭一個箭步衝到殿中央,擺出當時葛洪、衛陽圍攻沈跡時的畫麵,她模仿得惟妙惟肖,小拳頭在空中劃出誇張的弧線。
直到夕顏大聲喊出‘霸王追風拳’時,沈跡不自然的低下了頭,其實那並非是什麼武學招式,而自己印象中一部動漫的技能,不過,好在梁晴和葉澤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夕顏深吸一口氣,走到葉澤身邊,“由於師叔和他們打的太過激烈,師父你的房子就成了一片廢墟,後來我們得到楚晴師祖的同意,搬到玉霄宮居住。”
“原來如此!”
葉澤長歎一聲,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他抬眸看向沈跡,眼中寒芒隱現,“沈兄可曾聽清,那些人為何要對夕顏下手?”
沈跡眸光微沉,冷聲道,“葉兄,可聽說過趙無塵這個名字?”
哢嚓!
葉澤手中的茶杯突然裂開一道細紋。殿內燭火無風自動,在他俊美的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居然是他……”葉澤的聲音輕柔得可怕,“上次廢我大比資格不夠,這次竟敢對夕顏下手……”
沈跡眉頭微蹙,“葉兄與趙無塵有過節?”
“沈兄剛來玄天劍宗還不知道,趙無塵為人囂張跋扈,仗著自己的聖子身份無惡不作,甚至還欺男霸女,目無尊長。”
葉澤聲音忽然一顫,“前不久,在五宗大比的選拔賽上,我僥幸贏他一招,他轉頭就誣我服用禁藥,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因此沒能參加靈風城的五宗大比。”
窗外竹影婆娑,映得他側臉明滅不定。
梁晴輕撫著夕顏的發梢,淡淡道,“想來是葉公子當眾折了聖子顏麵。他動不了你,便準備拿夕顏出氣。”
“沒想到趙無塵還真不是個東西……”
沈跡指節發白,杯中茶水蕩出漣漪。他的眼前浮現出瀟湘離去時,那道孤絕的背影,那雙隻剩下複仇的眼神。
“葉兄可曾聽說過瀟湘?”他聲音發緊,“我們歸途遇險時,多虧她出手相救。”
啪!
葉澤一掌拍在案幾上,整張紫檀木桌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紋,他眼中怒火幾乎化為實質。
“趙無塵這個混蛋玷汙了懸劍崖的瀟湘師姐,事後還想用靈石收買瀟湘師姐,結果還是被瀟湘師姐告到了長老那裡,讓所有人都知道趙無塵的齷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