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中旬,豫州。
汝南郡,平輿城大仲府。
大堂之中,袁術身著華貴錦袍斜倚於主位,左手端著傳國玉璽,右手拿著冪水喝了一口,麵上滿是愜意之色。
“董訪。”
就在袁術將冪水放下,正欲再度研究手中玉璽之時,仿若突然想起什麼,將目光移向一旁垂首而立的董訪,出言道:“孤細算時日,子敬是否近日便要回到平輿?”
“回主公。”
董訪聞言稍作沉凝,拱手作揖道:“據祭酒此前傳回的消息,欲歸平輿,恐尚需些時日,隻因揚州之積弊,更甚於豫州。”
“幸而揚州刺史張昭、丹陽太守董昭、豫章太守薛房三位,赴任數月,多有懲治治下惡吏之舉,如此,亦為祭酒省卻不少心力。”
要是董訪沒有記錯的話。
魯肅最近一次將書信傳回,便是在三日之前,至於袁術對此有多上心,董訪自不得而知。
“嗯,孤記起來了!”
袁術聽完眼中閃過一絲恍然,旋即麵色陰沉,緩聲道:“孤卻是不曾想,一個小小的揚州,官民尚不足三百萬餘,其惡吏之眾,貪腐錢糧之廣,竟會更甚擁有六百萬官民之豫州,當真是罪大惡極!”
當初的時候。
他袁術還以為,揚州不過是小地方,應該不會讓魯肅花費多少功夫,結果後者傳回的書信,卻是給他這位四世三公之嫡,大仲府府主,帶來了一點小小的惡吏震撼。
適才他也是沒反應過來。
還想著魯肅應該即將回歸,畢竟對方這一去,已經過了兩個多月,這讓得袁術很是不習慣。
“主公明鑒!”
董訪聞言恭敬施禮,自從跟了袁術,他的眼界也提高了不少,以前還覺得為官一方,貪點民脂民膏也沒啥,現在他覺得那種想法實在太蠢。
去做那種搜刮之舉。
委實過於上不得台麵,畢竟錢糧搜刮得再多,它又花不完,隻要東窗事發,那絕對是一逮一個準,就看上麵的人何時出手而已。
反之。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留下清名和美名,哪怕自身沒有被重用的機會,也能遺澤後世子孫,而不會招來災禍。
“哼!”
袁術仍舊很是不悅,冷哼道:“常言窮山惡水之處,皆為民風彪悍之地,自古以來,便是朝廷難治之所!”
“依孤之見,欲治此等之地,必先治此等窮凶極惡之貪官汙吏!”
“地愈窮則吏愈貪,吏愈貪則地愈窮!”
“長此以往!”
說到此處,袁術話音一頓,喝了口冪水後,再度言道:“倘若下方百姓不彪悍,何以得活,又何以存世?”
“主公聖明!”
董訪聽完目光猛亮,麵色滿是心悅誠服之色,朝袁術躬身一禮。
他實在沒想到。
自家的這位主公,還能說出這番話,對那所謂的窮山惡水之地,還有著這樣的一番見解。
想想現今揚州一些地域的情況。
可不正如自家主公說的那般?
要真的是地貧,且無可救藥的那種,那麼那些貪官所斂之錢糧,又是從何而來?
既然斂了如此多的錢糧。
可見那些地方,並不是地貧。
而根源,則是出在那些惡吏身上。
似想到什麼,袁術的心情好了不少,淡淡道:“有著這群廢物東西,漢室亡得不冤,可見天命在孤!”
說到此處,袁術思緒飄遠,眼中閃過一絲急切與火熱,低聲道:“就是子敬的回歸,又得延緩不少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