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足尖踏入裂縫的刹那。
周身鴻蒙光流驟然收縮成流轉星渦,星渦表麵浮現出萬千界域生滅的光影——滄瀾界的玄水巨鯨正逆著時光遊回神殿,鯨鰭劃破水幕時抖落的不是水珠,而是凝結成冰晶的界域記憶;懸霄境的雷霆靈脈在崩裂處迸發出重生的火花,每簇火花都炸成細碎的星屑,在時空膜壁上拚出未寫完的護界咒。
如液態汞銀般裹著他穿過時空膜壁,膜壁另一側傳來混沌初開的轟鳴,那是盤古斧刃劈開虛無的餘響,夾雜著無數界域湮滅時的悲鳴——有的像嬰兒啼哭般稚嫩,有的似古鐘鏽蝕般沙啞,還有的如琴弦繃斷前的顫音,在耳膜上刻下無法磨滅的裂痕。
再睜眼時。
雙足已陷入犬牙交錯的墨晶岩陣,岩縫間的晶體折射出幽藍鬼火,每道鬼火都映著一張扭曲的臉:有的是滄瀾界溺亡的漁夫,漁網還纏在腕間;有的是懸霄境崩山時的修士,法寶碎片嵌在顱骨。岩麵密布的裂痕如同無數界域破碎的殘像,裂縫深處滲出的熒光黏液正以三息一次的頻率脈動,每一次收縮都發出細若遊絲的啜泣,在鉛灰色瘴氣中勾勒出無數扭曲的哭臉,那些哭臉的輪廓與滄瀾界溺亡的先民如出一轍,連眼角淚痕的走向都分毫不差。
空氣中浮動著鏽蝕玄鐵與焚魂香混合的刺鼻氣息,玄鐵碎屑來自破滅界域的神兵殘骸——某塊碎片上還留著"鎮瀾"二字的殘筆,那是滄瀾界守護者的佩劍;焚魂香則是邪惡修士煉化殘魂時的祭禮熏煙,煙粒呈暗紅色,每一粒都裹著未消散的靈識碎片,在陽光下折射出"救我"的字樣。
每呼吸一口,都像有細小的金屬碎片刮過喉嚨,碎片上還殘留著界域滅亡前的最後祈禱。任逍遙舌尖嘗到一絲鹹腥,那是滄瀾界最後一位水神溺亡時,混著海水咽下的血沫。
"能讓時空印璽顯形的螻蟻..."
岩後傳來破鑼般的聲響,聲波震得墨晶岩陣簌簌掉落碎屑,每粒碎屑落地都化作微型界域墓碑,碑身刻著不同的界域名:"滄瀾懸霄九幽",碑頂蹲著用黏液凝成的烏鴉,正用喙梳理著鎖鏈狀的羽毛。
灰袍老道拄著龍頭拐杖拐杖頂端的龍睛並非寶石,而是兩顆凝固的界域核心——右睛封印著懸霄境的雷霆精魄,閃爍時會傳來雷雲滾動的悶響;左睛嵌著九幽界的冥火結晶,幽暗的火苗舔舐著龍瞳,將老道的眼白染成焦炭色。
杖首龍睛爆出的幽光如探照燈般掃過任逍遙袖底,幽光中夾雜著界域湮滅時的逆序時空流,任逍遙看見自己的星輪虛影在光流中扭曲,十二道星軌竟倒轉成"滅"字的筆畫。
那裡,十二星輪的虛影正隨呼吸輕輕震顫,星輪每道星軌都流淌著界域本源的微光,在老道瞳孔裡折射出破碎的"界斷卦"卦象,卦辭處本該是"元亨利貞",卻被血紅色的"滅葬劫"三字覆蓋。
老道袍角的骷髏符文突然活了過來,每個骷髏的眼窩都噴出暗紫色黏液,黏液落地時竟凝成無數纏繞鎖鏈的黑色甲蟲,蟲足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界域滅亡時的死亡人數,"滄瀾界:十三萬七千二百零九"的血字在蟲殼上反複灼燒,燙出焦黑的凹痕。
蟲殼上刻著的殘缺"界斷卦"爻線正與任逍遙眉心的印璽產生共鳴,爻線縫隙中滲出的血珠,竟是滄瀾界先民泣血寫下的護界咒殘篇,每滴血珠落地都綻開一朵黑色蓮花,花瓣上用界域靈脈寫著:"海水倒灌時,望後人..."
"憑這點伎倆也想困我?"
任逍遙指尖符文飛旋,星輪光盾如琉璃般橫亙身前,盾麵浮現著"生滅"古篆的太極圖案,陽魚眼是滄瀾界的玄水珠,陰魚眼是懸霄境的雷霆核,兩道氣流在盾麵交織,形成抵禦滅世之力的漩渦。
第一隻甲蟲撞在盾麵的瞬間,他聽見了細若蚊蚋的哭嚎,那聲音裡裹挾著鹹腥的靈脈碎片:"滄瀾界的海水...好冷..."聲音的尾音拖得很長,像溺亡者最後吐出的氣泡破裂聲。
緊接著,成百上千道聲音湧入腦海,每道聲音都帶著界域滅亡時的法則碎片:"懸霄境的靈脈在崩裂!"伴隨著山崩地裂的轟鳴;"我們的界域...正在死去..."夾雜著嬰兒的啼哭聲。
這些來自界域殘魂的呼救聲順著蟲潮滲入光盾縫隙,化作冰冷的細針穿刺神魂,讓任逍遙的星輪光盾泛起細密的裂紋,每道裂紋都對應著星輪上一顆黯淡的星辰,其中"滄瀾星"的裂痕最深,像被巨斧劈開的冰川。
老道見狀發出破鑼般的怪笑,喉間滾動著類似界域崩碎的聲響,笑聲震得岩縫間的熒光黏液劇烈沸騰,黏液表麵浮現出無數溺水者的指印,那些手指正徒勞地抓撓著無形的水麵。"聽到了吧?這都是被老夫煉入蟲豢的界域精魂,每隻蟲都是一段滅亡史!"
話音未落,拐杖頂端的龍嘴突然裂開三圈倒齒,噴出的蟲群混雜著赤金紋路,那些紋路是用界域靈脈精血繪製的湮滅咒,每道紋路都在蠕動,像一條條噬咬靈識的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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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膜上的符文互相咬合,在半空織成三層血色囚籠,囚籠壁上滲出的黏液含有界域殘魂的意識碎片,湊近能看見碎片裡重複播放著界域滅亡的最後畫麵:滄瀾界的神殿在洪水中傾頹,懸霄境的仙山被雷霆劈成齏粉。
籠壁滲出的黏液觸碰到岩石,立刻腐蝕出密密麻麻的人臉凹痕,每道凹痕都在無聲地呐喊,呐喊聲彙聚成聲波武器,震得任逍遙的靈根都在共鳴,仿佛親曆界域滅亡的天劫——他看見自己站在滄瀾界的海岸,看著玄水巨鯨的屍骸被海浪推上岸,魚眼還圓睜著望著天空。
任逍遙旋身避開蟲潮,星輪光盾驟然擴張成護罩,盾壁上浮現出三千界域的守護圖騰,圖騰裡的神獸們都在流淚:滄瀾界的玄龜用背甲擋住洪水,懸霄境的雷鷹張開翅膀抵禦雷霆,每滴眼淚都化作光盾的加固符文。
卻見老道身影如煙霧般在蟲群中穿梭,拐杖舞出的弧線帶起粘稠血霧,血霧中漂浮著無數界域核心的碎片,每塊碎片都刻著消逝界域的名字,"滄瀾"二字的碎片上還留著水神指甲的抓痕。
"嘗嘗"萬界枯骨矛"的滋味!"
血霧落地化作萬千持矛鬼影,矛頭竟是哭嚎的界域人臉,眼球部位還在滲出靈脈斷裂時的光屑,光屑組成了界域滅亡前的最後星圖——滄瀾界的星圖上,代表水神的星辰正在墜落,拖曳著長長的血尾。
任逍遙揮出混沌斧虛影劈開鬼影陣列,斧刃卻傳來刺骨的震顫——當某道鬼影突刺時,他分明看見滄瀾界的玄水倒灌著崩塌的神殿,耳邊響起懸霄境雷霆崩山的轟鳴,鼻腔裡甚至充斥著界域滅亡時獨有的焦糊味,那些感官衝擊如真實發生般烙印在神魂深處,讓他幾乎握不住混沌斧,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斧柄上的"開天"二字被冷汗浸透,滲出微弱的金光。
"你在界域墳場浸淫已久。"
任逍遙沉聲開口,聲音中帶著星輪共鳴的震顫,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老道的咒印上。袖底星輪逆旋間甩出光鏈,光鏈上刻滿了"界域重生"的天道真義,每個字符都在發光,像夜空中的星子。
精準纏住老道甩來的黑色幡旗,幡旗布料並非凡物,而是用萬千界域殘魂的執念織成,布紋裡能看見無數張痛苦的臉,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用眼神傳遞絕望。
幡麵上凸現出的數百具界域殘魂突然齊聲尖嘯,噴出的滅世景象如光刃般割裂虛空,每道光影都帶著界域滅亡時的法則碎片:沉沒的玄水巨鯨撞碎珊瑚神殿,巨鯨的牙齒上還卡著神殿的梁柱;崩塌的浮空仙山壓垮雷霆法陣,仙山的石階上刻著"懸霄九重天"的殘字。
老道獰笑著將幡旗一抖,滄瀾界的巨鯨虛影竟穿透光鏈,用布滿裂痕的額頭狠狠撞在任逍遙胸口,讓他喉頭一甜,嘴角溢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細小的界域殘像,殘像裡還能看到界域生靈最後的祈禱手勢——有的雙手合十,有的高舉法器,有的隻是徒勞地伸向天空,那些手勢正在被湮滅之力緩緩抹去,像雨水衝刷沙畫。
"玄水精魄早被老夫煉成咒印,"
老道指著自己胸口的血色咒印,那裡正爆亮如心臟,咒印紋路中流淌著界域本源的逆序能量,每道紋路都在吞噬著靠近的生機,紋路交錯處形成一個漩渦,漩渦中心隱約能看見滄瀾界水神被煉化時的痛苦麵容。
"你以為那黑蛇真是憑一己之力吞噬界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