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剛那人決然茹毛飲血生啖血肉,什麼精氣生機溢散不說就是其目的也大不相同。”
莫瀟說著指向那斷臂皮肉上的黑色血脈說道
“這不是煉法,而是養法。”
“養法?”
聽到這兩個字,小米兒凝重無比的升起真氣籠罩在斷臂之上。隨後看著兩人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居然是真的,此人……不!這個畜牲居然視同類為食以養其身!!”
這個結論一出,三人的臉色都難看無比。
他們都知道哪怕是魔門邪派抽取生機修煉也隻是視他人為丹藥,說白了吸來的藥性還是要自己煉化。
但這人卻是摒棄了五穀雜糧,自然無比的將同類做畜做糧供養己身,殺人不過是尋常吃飯而已。
縱使是見過了那些魔修的莫瀟和小米兒也感到一陣陣惡寒。
“真……該死啊!!”
莫瀟冰冷的吐出這幾個字,眼中的殺意縱橫,周圍空氣都冷了下來。
這樣的人跟五胡亂華時的那幫畜牲有什麼區彆。
小米兒更是乾脆,手中赤色一現,那條斷臂霎時間化作灰燼。
柳昤雙揮袖一掃將渣子直接送出窗外,挫骨揚灰了。
“那現在如何。”
柳昤雙看著莫瀟問道,
“等!自會有人來尋。”
他冷冽的回答道。
“好!”
……
就這樣一夜過去,三人吃過飯之後就在一間屋內打坐修煉,或者說三人都在憋著一口氣,想要掃清邪魔。
天剛蒙蒙亮,窗紙外便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那聲音極有規律,每一步落下都帶著甲葉碰撞的“哐當”輕響,像是有人拖著千斤重物在行走,地麵被震得微微發麻,連窗欞都跟著顫了顫。
莫瀟霍然睜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秋鴻劍似有感應,在鞘中發出一聲極輕的嗡鳴,像是在呼應著外麵的動靜。
他側頭看了眼柳昤雙,她早已坐起身,玉鳶劍橫放在膝頭,指尖正輕輕摩挲著冰涼的劍鞘;
小米兒也從打坐中醒來,手按在腰間的爪套上,眼神警惕地望向門口。
“來了,我去開門。”
莫瀟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低聲道,起身時順手理了理衣襟,昨夜打鬥留下的褶皺被撫平,又恢複了那副沉靜從容的模樣。
木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晨光順著門縫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門口立著的軍士身披明光鎧,甲片上的漆皮雖有些剝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鐵色,卻被打磨得鋥亮,反射著刺目的光。
他約莫三十上下,臉頰上有一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疤痕,
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掃過莫瀟時帶著審視,落在他身後的柳昤雙與小米兒身上,又多了幾分戒備。
“可是‘劍道魁首’皓月大俠?”
軍士的聲音帶著常年喊殺留下的沙啞,卻異常洪亮,震得人耳膜發顫。
莫瀟頷首:
“正是在下。”
“在下太倉衛百戶周猛。”軍士抱拳行禮,鐵甲碰撞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奉大人令,特來相請。”
他頓了頓,語氣凝重了幾分,
“各路英雄與軍中將領已在虎丘集結,專候大俠移步。”
莫瀟心中一凜,果然與爺爺預料的不差,這太倉州的亂子,絕非尋常江湖紛爭。
他沉聲道:
“周百戶稍候,我等片刻便好。”
轉身回屋,三人動作迅速。柳昤雙將玉鳶劍係在腰間,又把幾小塊軍糧塞進袖袋;
小米兒換上一身勁裝,背上那個裝著軍糧的紫光檀木箱,爪套被他彆在腰後,順手抓了塊乾餅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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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瀟則檢查了秋鴻劍的劍穗,確認不會在打鬥中礙事,又將剩下的軍糧仔細收好——爺爺留下的東西,想必在虎丘之上用得上。
片刻後,三人隨周猛來到客棧後院。
三匹駿馬正拴在老槐樹下,馬鬃被梳理得順滑,馬蹄上裹著防滑的麻布,馬鞍旁還掛著水囊與乾糧袋。
周猛翻身上馬,韁繩一勒,黑馬打了個響鼻,他回頭道:
“莫大俠,山路崎嶇,我等快馬加鞭,午後便能到虎丘。”
四騎踏著晨露出發,馬蹄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卻沒人在意。
穿過死寂的太倉州城,越往東走,路上的行人才漸漸多了些,多是背著行囊的江湖人,腰間佩劍鼓鼓囊囊,神色匆匆,顯然都是往虎丘去的。
午後的日頭漸漸烈了,遠處的虎丘已清晰可見。
層巒疊嶂的山峰被墨綠色的密林覆蓋,像一頭伏在地上的巨獸,山道蜿蜒如蛇,盤繞著伸向山頂,
隱約可見旗幟在林間晃動,有江湖門派的杏黃旗,也有軍中的“明”字旗。
越靠近山腳,氣氛越顯肅殺。密林山道間,連綿二裡的營地如長龍般盤踞,灰布帳篷密密麻麻,卻按門派劃分得涇渭分明:
居中的營地最是氣派,豎著一麵黑底金字的大旗,
“境英門”
三個大字在風中獵獵作響,筆力遒勁,透著股剛猛之氣。
帳篷前的空地上,十幾個弟子正演練劍法,他們個個身形魁梧,背上的重劍足有三尺長,劍身在日光下泛著冷光。
一人揮劍劈砍,重劍砸在地上的青石上,“鐺”的一聲,火星四濺,青石竟被劈出一道裂紋,周遭弟子齊聲喝彩,氣勢如虹。
而兩側的密林邊緣,青衫弟子往來穿梭,衣袂與樹葉摩擦發出“沙沙”輕響。
長青門的翠色長劍在林間反射著斑駁的日光,像是將整片林子的綠意都凝在了劍上。
外圍的營地透著股陰冷氣息,澍葵派弟子多穿藍紫衣袍,帳篷的邊角繡著黑色的葵花圖案,在日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營地周圍的地麵泛著淡淡的黑痕,像是被什麼東西侵蝕過,幾個弟子正蹲在地上擦拭佩劍,
劍刃上沾著暗紅色的汙跡,擦劍的動作粗魯,眼神陰鷙,偶爾抬頭時,眼中閃過一絲暴戾,像是隨時會撲上來撕咬的野獸。
更遠處的空地上,另立著數十頂大小不一的帳篷,便是長歌劍宴餘下的散修。
這些人不拘裝束,有穿粗布短打的,有披錦袍的,卻個個腰間佩劍,劍穗隨風擺動。
而在虎丘山腳最外圍,一圈手持長矛的軍士正來回巡邏。
他們的甲胄上沾著未乾的泥點和暗紅色的汙跡,散發出刺鼻的腥氣。
每隔十步便有一個哨卡,卡上的軍士雙目圓睜,緊盯著來往的江湖人,稍有異動便手按刀柄,氣氛緊張得像拉滿的弓弦。
周猛勒住馬韁,指著山頂道:
“莫大俠,前麵便是虎丘山門,總兵大人與各派掌門正在山頂的一總廳等候。”
莫瀟抬頭望去,隻見山頂的密林間露出一角飛簷,隱約有旌旗飄動。
他握緊了秋鴻劍的劍柄,劍身傳來的涼意讓他心神一靜——虎丘之上的風雨,怕是比太倉州城的夜,還要猛烈得多。
“走吧。”
他輕聲道,策馬朝著山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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