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話?乾活還挑肥揀瘦的?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你竟敢瞧不起她們?”
周明抬頭一看,怪不得驢槽多了個馬嘴,原來是張科長到了,人家穿著雪白的襯衫,正背著手視察呢,
周明立刻撿起了鐮刀,笑著走了過去,
“喲,張科長就是覺悟高,婦女當然能頂半邊天了,另外半邊還得男人頂,革命工作不分貴賤,打捆也很重要,我哪敢瞧不起呀!
來來,張科長是領導,咱們比試比試,看誰割的快?你可千萬彆讓著我,來個公平競爭吧。”
說完,硬是將鐮刀塞到了那廝手上,用的是巧勁,想不拿都不行。
張科長被架到了二梁上,平日叭叭個不停,一下子啞火了,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他也沒勇氣扔了鐮刀。
“快點喲,哎,宋書記,您給我們當裁判,看看誰先割完這一壟。”
哼哼,光耍嘴皮子不動手,今天就要讓你丟個大人。
張科長硬著頭皮走到了周明身邊,人家已經挽起了袖子,就等著哨音呢,向陽大隊的人早就煩他了,立刻有人送來了哨子,隻聽一聲脆響,周明立刻彎下了腰,
雖然好幾年不乾農活了,可畢竟十幾歲就下地乾活,基本功還在,隻見他左手抓,右手割,節奏感極強,雖然看起來從容不迫的,卻走的很快。
再看那位科長,一點章法都沒有,麥子抓的也是亂七八糟,剛過了十分鐘,就聽到一聲慘叫,
“我的腿,疼,疼,疼死我了。”
鐮刀磨得雪亮,對於生手來說,危險程度很高。
“張科長,你這樣可不行喲,現在搶糧如搶命,有說彆人的功夫,多練練手吧,才割了這麼一點點,就輕傷下火線了,要是每個社員都跟你一樣,這辛苦一年的收成都入不了倉,大家快乾吧,水汽越來越大了。”
他可不敢說變天、烏雲啥的,都是這個時代的敏感詞,被張某這類人抓住,肯定會上綱上線的。
一句輕傷下火線,讓張科長牢牢釘在了原地,他不敢走了,萬一被人告上去,吃不了兜著走啊,這就是小人之心,以為彆人都跟他一樣。
周明割完一壟,回頭看他才走了三分之一,他二話不說又跨到了右邊,從這頭開始,兩人相遇時,姓張的連一半都沒到。
“張科長,你的速度太慢了,看看農民兄弟,小娃娃都比你快。”
說完,劃拉了一大把麥稈,鐮刀輕輕一帶,便整整齊齊放在了後麵。
張科長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從此以後,隻要周明在的地方,他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周明他們組,連同白淼都受到了表揚,晚上回到隊部,一個個累的連飯都不想吃。
乾了這麼重的活,好歹也得吃點,周明正要去燒火,白淼卻跑了過來,
“蘭姐做了一鍋菜糊糊,你們都過來吃吧。”
“啊,這不好吧,我們這麼多人,”
張恒本來癱在床上,聽到白淼的聲音趕忙跑了出來,
“人家好心幫著做了,咱們帶上糧食,回頭再留點錢,吃的也安心。”
雖然馬上要夏收了,可這一季分不了多少,大部分都交了公糧,社員們的口糧靠的是秋糧,他們跟城裡人一樣,以粗糧為主。
“要不,咱們在她家搭夥吧,反正也沒鍋。”這口小的都是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