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麥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很柔軟的床上。
他深吸一口氣,嗅到了小蘇身上的玉生煙。
這是她的房間。
船樓內的房間普遍很小,這間屋裡還擺著兩張床,床頭放著梳妝台和衣箱。
趁小蘇不在,蕭麥坐起身,揉了揉額頭,以天頂之下緩解欲裂般的疼痛。
之所以受此重創,是在用戾火紅花追擊時,鄭長風解除氣域,以掌中小半截斷劍,斬破了諸多花瓣。
戾火紅花乃魂靈顯化,破碎之時,蕭麥字麵意義上的“心痛如割”。
鄭長風實在太強,蕭麥為了贏不得不拚儘全力,戰至最後已然急眼,想著就算舍棄全部的花瓣,也要徹底戰勝對手。
多虧小蘇及時出現,使蕭麥為隱藏神通,及時收回了剩下的花瓣。
戾火紅花先前也破損過幾次,好在要麼磨損得不重,要麼很快就能得到複原。
唯獨這次,因遲遲得不到戾火滋潤,身體逐漸崩潰,以致吐血昏倒。
“尋常武者,跟宗師間的差距,真就猶如天塹嗎?”
蕭麥沉思之際,聽到了小蘇的腳步聲。
小蘇的步伐一向靈巧、輕盈,十分容易分辨。
她推門而入後,見蕭麥已經坐了起來,欣喜道:“少俠醒了。”
“嗯。多謝姑娘仗義相助。”
蕭麥想起昏迷前一刻的記憶,是小蘇將自己攔腰抱起,走向客房的動作。
“不客氣。話說,你怎麼傷得這樣重啊?”
“與宗師交手,重傷再正常不過。”
“那為何不早吐出來,還以為少俠是真的沒禮貌,連句‘抱歉’和‘謝謝’都不會說。”
“不想讓前輩為難。”
說話間,小蘇把茶壺放在桌上,從裡麵倒出一碗開水,用嘴吹涼了之後,拿出兩枚藥丸,一柄遞給蕭麥。
“師父對醫藥也頗有研究,她調配出的七寶丹,對療愈內傷的效果特彆好。我專程去茶房取來熱水,快點吃吧。”
“多謝姑娘。”
蕭麥就著溫水服下七寶丹,大概出於心理作用,當即感覺舒服了很多。
他心想自己昏迷的時間不長,也就小蘇取水的這會兒工夫。
小蘇又問起先前的話題:“什麼叫不想讓前輩為難?”
“不在前輩麵前吐血,能省卻不少人情麻煩。就像——舉個例子,咱倆之間切磋,打到最後,若隻是身上沾了些煙塵,隨手撣去就好;我若被你打得口吐鮮血,小蘇要不要向我師父道歉?就算不道歉,也會覺得我會回頭告狀對吧。”
蕭麥說罷,又補充道:“當然,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問題能自己解決。隻是該避嫌的時候就避嫌。”
小蘇忍俊不禁:“說得頭頭是道,還在總鏢頭臉上劃了一劍,怎麼想的?”
蕭麥無奈地一笑:“沒辦法,不拚命的話,連人家衣角都摸不到;一拚命又難以把握分寸,好在總鏢頭仁厚,沒有計較。”
說罷,蕭麥忽然想起黑雲正之事,頓時又多生一分厭惡。
“往後還是彆再拚了,不是所有人都有總鏢頭的度量。換成我師父,誰敢在她臉上劃一刀,那撕拉一下——”小蘇做了個撕書的動作。
“然後呢?”
“九族就沒了。”
“哈哈,是姚前輩的風格。”
小蘇笑笑,想起先前聽到的許多傳聞,又臉色一變,歎了口氣。
蕭麥疑惑:“姑娘何故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