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兩個人的記性都不錯。
蕭麥觀長公主一如從前,長公主觀蕭麥判若兩人。
本以為,再相見時,風吹雨打去的磨礪,會讓蕭麥更加沉穩、圓滑。沒想到,沉穩確實多了幾分,但那股凜冽的劍意,為何好像比上次更加駭人。
嬋兒的厲聲嗬斥,打破了二人的互相審視。
“見到長公主,還不跪下!”嬋兒的厲聲嗬斥驟然打破殿內的靜謐。
蕭麥神色未變:“恕在下手腳不便,不能施以全禮。”
嬋兒怒目而視:“放肆!”
“嬋兒……”長公主輕聲喚住侍女,嗓音依舊溫和,卻不容置疑,“蕭少俠乃貴客,不可怠慢,賜座。”
“哼!”嬋兒咬了咬唇,終究不敢違逆,隻得憤憤鬆開蕭麥的綁縛,又極不情願地搬來一張檀木坐榻,重重擱在他身後。
待蕭麥坐定,長公主主動問道:“不知少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聽說,杏林醫館的林采薇大夫,被殿下收作了醫女,我想帶她回去。”
長公主沉眉,蕭麥說出這話,證明很多事他業已知曉。
“其實,京城之內,很多人都沒想到,你居然會回來,還來得這麼突然。”
紅鬃馬日行千裡夜走八百,來去如風,朝廷眼線根本無法掌握蕭麥的行蹤。
“為什麼還要回來?”
“因為京城之內,有人害怕我回來。”
“為何又要帶林姑娘走?”
“采薇今年若三十歲,殿下給的差事自是厚待;可她今年不到十七,在下不願見她蹉跎人生。”
不論是給娘娘還是給公主當差,往往一乾就是大半輩子。不能辭職,不可離府,更不能嫁人生子,總之不得自由。
為何強調“大半輩子”呢?因為年紀大了會被趕出門,乾不了一輩子。
長公主隻歎看不見蕭麥的眼睛,也就永遠看不透他。
“唉,蕭少俠,你為何總是對本宮報以敵意?”
她還沒有忘記,上次出麵幫雙方說和,結果蕭麥口口聲聲跟答應和解,結果轉頭就屠了市正監,等於是利用了自己。
蕭麥上次問心無愧,市正監能利用長公主彈壓自己,自己當然也能利用長公主把他們一網打儘。
這次則不同。
“殿下對蕭某有恩。可蕭某對殿下展示善意,就有人要對殿下抱以惡意了。”
長公主一愣,頃刻間恍然大悟。
選擇闖入公主府而非拜入公主府,選擇帶走林采薇而非留下林采薇,都是與長公主劃清界限的信號。
尤其是,蕭麥接下來要鏟除的目標,長公主府都得罪不起。
想明白這一點,長公主長舒一口氣,說道:“薇兒的兄長出事,真凶至今尚未查明,聽說你倆交情匪淺,本宮擔心她出事,遂收入宮中,讓她做了醫女。放回好說,隻是,你打算如何安頓?”
“在下自有計較。”蕭麥早就做好了打算。
長公主沉吟片刻:“也好。”
接著,長公主沒有立即放他倆走,而是換了副態度,聊起了家常:“聽聞尊師去年遭奸人暗算,傷了身子骨。不知奸人可曾伏法?”
蕭麥無奈搖頭。
冷暖、阿寂、燕小七三人,居然真的“護身符”不離身,辟邪之眼始終找不到其所在。
“江湖恩怨,便是如此。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長公主歎了口氣,“那尊師的傷勢可痊愈?”
“師父有神功護體,已經徹底康複。”
蕭麥不知算不算錯覺,長公主似乎對師父的近況格外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