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倫衝出門,刹那間,裹挾著濃烈血腥氣的滾燙砂礫撲麵而來,那股刺鼻的味道瞬間充斥鼻腔,令他幾欲作嘔。
“血氣......?”法倫低聲呢喃,眉頭緊蹙,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湧。
眼前的景象愈發離奇,光頭壯漢莫名沙化,如今又被這詭異血氣籠罩,在他認知裡,魔窟中的魔物死後向來是直接化為光片消散,這一切都背離了常理。
那汩汩流淌的鮮血,究竟屬於誰?
夜風如同一頭咆哮的猛獸,肆意呼嘯著。
昏暗的火光搖曳中,深灰色的身影以扭曲而詭異的姿態在各個角落瘋狂穿梭。
他們的輪廓依稀與熱砂族相似,可皮膚卻猶如被烈火長時間灼燒過的陶土,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敗,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皸裂,每一道裂痕間,都湧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紫色熒光,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詛咒在流淌。
最為駭人的,當屬他們的眼睛,空洞的眼窩裡,沒有正常的瞳孔,隻有兩團幽綠的磷火在詭譎地跳動,好似在凝視著世間最恐怖的深淵。
敵人?法倫腦海中瞬間閃過剛剛老頭的話,老頭當時並未選擇出門作戰,隻是對著他留下一句“我要禦敵”後,便如入定的老僧般,瞬間沒了生氣,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離了。
“■■■■!”一聲淒厲沙啞的哀嚎,如同一把尖銳的匕首,狠狠刺破了寂靜的夜空。
法倫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沙地上,一名熱砂族婦人正被兩名灰皮敵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其中一人手中緊握著一把散發著寒光的骨刀,那骨刀的刀刃在微弱的火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它粗暴地用骨刀挑開婦人的衣襟,婦人隆起的腹部瞬間暴露在空氣中。
刀刃緩緩下滑,在她細膩的皮膚上劃出一道道細密的血線,殷紅的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滲出,在沙地上暈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另一人喉嚨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怪笑,那笑聲仿佛是從地獄傳來,他的指尖逐漸凝聚出一根尖銳的沙錐,對準婦人胎動的位置,緩緩下壓,每下壓一分,婦人臉上的痛苦便增添一分,她的雙眼滿是恐懼與絕望,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法倫瞳孔猛地驟縮,一股無名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燒。
刹那間,霜白霧氣自他腳下如火山噴發般炸開,傑克霜精裹挾著凜冽的冰晶旋風驟然顯現。
周圍的空氣溫度仿佛被瞬間抽離,急速驟降,敵人高高舉起的沙錐在這極寒之下,瞬間凍結成一根尖銳的冰棱,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幽冷的光。
深灰皮膚的敵人在這突如其來的極寒中迅速脆化龜裂,一道道裂痕迅速蔓延至全身,傑克霜精揮動著冰晶利爪,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劃過,敵人就像被高高舉起後重重摔碎的陶俑一般,“嘩啦”一聲迸裂成滿地的沙礫。
婦人踉蹌著爬向石屋的陰影處,法倫瞥見她的後背插著半截斷裂的骨矛,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滲出,在她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那血痕在沙地上顯得格外刺眼。
法倫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婦人,又轉頭瞧向摔碎了的灰皮敵人,心中篤定:這些絕非正常的魔物。
更多灰皮敵人如同潮水般從沙丘頂端洶湧湧來,它們奔跑時,關節處發出令人牙酸的尖銳摩擦聲,那聲音好似無數沙粒在乾澀的骨骼間瘋狂滾動,令人頭皮發麻。
其中有人揮舞著鑲嵌著黑曜石碎片的彎刀,那彎刀在揮動時帶起一陣呼呼的風聲,刀鋒劃過帳篷的瞬間,原本堅韌的駝絨布竟如同被施了邪惡魔法一般,瞬間沙化成齏粉,隨風飄散。
戰場上,一片混亂與淒慘。
一個年幼的熱砂族孩子被灰皮敵人追得四處逃竄,他小小的身軀在慌亂中摔倒在地,膝蓋擦破,鮮血直流。
孩子驚恐地瞪大眼睛,望著步步逼近的敵人,眼中滿是無助與絕望。
他的小手在沙地上慌亂地摸索,試圖找到可以防身的東西,然而一切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