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聲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猛地從船體左舷下方傳來!
整艘“海鷗號”劇烈地一震!甲板上所有沒固定好的物品瞬間跳起、滾落!妮可尖叫一聲,被震得向前撲倒,幸好被法倫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胳膊。
溫蒂也嚇得從長椅上彈了起來,臉色煞白。
“敵襲?!”
“撞上暗礁了?!”
甲板上瞬間炸開恐慌的尖叫。
“安靜!”一聲雷霆般的斷喝壓下了所有混亂。
雷歐老師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甲板中央,墨鏡不知何時已摘下,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掃過驚惶的水手們,最終釘在左舷翻湧的海麵上。
“嘩啦——!!!”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甲殼摩擦聲和衝天而起的腥鹹水花,一個龐大的、令人作嘔的身影猛地破開海麵,攀附在了“海鷗號”左舷的裝甲帶上!
那怪物形似一隻放大了千百倍的深海巨虱。
它通體覆蓋著濕滑粘膩、顏色駁雜的厚重甲殼,呈現出一種腐敗的暗綠和汙濁的灰褐色。
身體兩側長著十幾對不斷劃動、末端尖銳如鉤的節肢,正瘋狂地抓撓著船體堅固的合金裝甲,發出刺耳的“嘎吱”聲。
最前端是一張不斷開合的圓形口器,內裡是數圈螺旋排列、閃爍著寒光的鋒利牙齒,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涎液不斷滴落。
它沒有眼睛,隻在口器上方分布著幾個不斷翕動的、感知水流和震動的孔洞。
“深海甲虱!”雷歐老師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厭惡,“肮臟的排泄物!”
那深海甲虱似乎被船體的震動和光亮激怒,龐大的身軀猛地向上一聳,前端那布滿利齒的恐怖口器張開到極限,帶著一股腥風,朝著甲板上離它最近、已經嚇呆了的幾個水手當頭噬咬下來!惡臭撲麵!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雷歐動了!
沒有召喚光芒,沒有武器出鞘。
他隻是極其簡單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拳收於腰際,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拉滿的強弓,一股凝練到極致的力量感驟然爆發!
“滾回去!”
沉喝如雷!收於腰側的右拳如同出膛的攻城巨錘,撕裂空氣,帶著沉悶的爆鳴,毫無花哨地、結結實實地轟在了深海甲虱那布滿粘液、正咬噬而下的口器側麵!
“哢嚓——噗嗤!!!”
令人頭皮發麻的碎裂聲和粘液擠壓的悶響同時炸開!
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厚重甲殼,在雷歐這純粹到極致的力量麵前,脆弱得如同蛋殼!
拳頭落點處,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開大片區域!
暗綠色的、腥臭無比的粘液混合著破碎的甲殼碎片如同爆炸般向後噴射!
深海甲虱整個龐大的身軀被這蘊含萬鈞之力的一拳打得猛地向側麵歪倒,發出一聲尖銳扭曲、非金非木的慘嚎!
攀附在船體上的十幾對鉤爪無力地鬆開,龐大的怪物翻滾著墜向漆黑的大海,砸起滔天的浪花,很快便被翻滾的波濤吞噬,隻留下海麵上漂浮的些許粘稠汙漬和破碎甲殼。
甲板上死寂一片。
學生和水手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雷歐老師緩緩收回拳頭,上麵甚至沒有沾染一絲粘液。
他隨意地甩了甩手,仿佛隻是撣掉了一點灰塵。
“大驚小怪什麼?”雷歐的目光掃過驚魂未定的學生們,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冷硬,“無儘海淵附近的海域,海底會隨機撕開不穩定的深淵蟲洞,這些玩意兒就是那邊漏過來的垃圾。”
他走到船舷邊,看著下方逐漸恢複平靜,語氣帶著警告,“都給我記住,在海上,永遠彆把你的後背留給黑暗!真正的危險,往往藏在最平靜的水麵之下。回艙睡覺!明天下午就到巨淵島了!”
驚魂未定的學生們被趕回了艙室。
妮可拍著胸口,小臉依舊發白:“嚇死我了…那怪物好臭…”
“蟲洞…”法倫低聲重複著這個詞,目光投向船外深沉的黑暗,若有所思。
啟航第二天的午後,陽光熾烈,將無垠的海麵映照得一片耀眼的碎金。
煉金引擎的嗡鳴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抵達終點的輕快。
“陸地!看到陸地了!”桅杆頂端的了望哨激動地嘶吼起來,聲音穿透海風。
甲板上瞬間擠滿了人。
所有的疲憊和昨夜的驚悸都被拋在腦後,學生們爭先恐後地湧向船頭,伸長脖子眺望東方。
法倫、千代和妮可也站在人群前方。
海平線的儘頭,一個龐大島嶼的輪廓在蒸騰的海氣中逐漸顯現、清晰。
首先撞入眼簾的,是島嶼邊緣那令人心悸的陡峭。
那不是平緩的沙灘或起伏的丘陵,而是如同被天神巨斧劈砍過一般,陡然拔地而起的、連綿不絕的黑色絕壁!
岩石呈現出一種沉凝、冰冷、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純粹黑曜石質感,在熾烈的陽光下反射著幽暗的光澤。
峭壁高聳入雲,壁立千仞,幾乎垂直於海麵,散發著亙古不變的險峻與荒蠻氣息。
就在這環抱島嶼、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大黑曜石峭壁頂端,一道淡金色的、半透明的巨大能量屏障如同倒扣的巨碗,若隱若現地將整個島嶼籠罩在內。
屏障表麵流光溢彩,偶爾有強大的能量流如同遊龍般蜿蜒而過,昭示著其蘊含的驚人防護力量。
屏障之內,島嶼的輪廓在視線儘頭延伸,依稀可見參差錯落的建築群輪廓和更高處起伏的山巒陰影。
一股強大魔力波動的氣息,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和屏障,也隱隱壓迫而來。
“巨淵島…”有人喃喃出聲,聲音裡充滿了震撼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
整個“海鷗號”甲板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海風依舊在吹拂,煉金引擎仍在低鳴,但所有的交談、所有的興奮,都在那座黑石為基、金罩為頂、散發著洪荒與魔能氣息的島嶼輪廓前,被無聲地按下了暫停鍵。
千代深紫色的眼眸映著那巨大的屏障流光,沉靜如水。
法倫靜靜地望著那座越來越近的島嶼,陽光落在他臉上,嘴角那抹慣常的弧度似乎淡去了些許,眼底深處,一種名為“渴望”的火焰,正被眼前的景象無聲地點燃。
大陸杯的戰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