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的小男孩端著果汁的杯子，無助地看著女人。他滿麵困惑，好像不明白對方怎麼這麼大反應。他看上去也不小了，卻不知為何雙目呆滯，隻知傻乎乎地舔著嘴角的油。麵對盛怒的女人，他甚至癡笑起來。
“還有臉笑！你賠得起嗎？家裡人呢？這事兒咱們沒完！”
人群中擠過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她的裝扮相較旁人並不光鮮。她的手上亦有油汙，似乎剛扔掉吃了一半的骨頭。她狼狽地道歉，但對方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甚至變本加厲地斥責起孩子“有媽生沒媽養”來。
莫惟明在遠處感歎：“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計較。很明顯對方賠不起的。”
“對她而言，那也是唯一貴重的衣物吧。大戶人家出身可不是這個樣子。”九方澤無奈地搖頭，“比起賠償，她更像是在泄憤罷了。”
正說著，他們眼看著尖酸刻薄的女人揚起了手。那男孩果真是個傻小子，竟不知道躲。但預想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曲羅生從她身後攥住了女人的手。
憤怒的女人回過頭，明顯慌了神。不知道是那張漂亮的臉安撫了她，還是說，手臂上幾乎把骨頭擰斷的力道震懾了她。
“朋友們……”
甜得發膩的聲音從某處傳來。九方澤順勢望去，莫惟明則打了個寒戰。
“我們能在此相聚，都是緣分使然。想來每位有能力踏上這艘命運的遊輪的朋友，背後都有編織緣分的支撐者們。用愛，和可觀的資源。在此地發生爭執並無意義。在不久的將來，諸位都會是在同一片藍天下生活的家人。”
她如此說著，九方澤不由得有些感慨。
“沒想到殷社社長會屈尊介入這種摩擦……”
“我先回去了。”
莫惟明陰著臉。他剛轉過身，就有人將手拍在他肩上。他本以為是九方澤，沒想到回過頭時，對上一張欣喜而陌生的臉。
“醫生！”他聒噪地說，“沒想到咱還能見麵！”
“你是——”
“我啊！”他指指自己頭上小小的疤，“被打的那天，是你給我縫的啊！”
“嗯……”
“認出來了是不是！”
“完全沒印象。”
“醫生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小夥子一拍大腿，“多虧了你，我才沒破了相，如今也討了老婆！”
說罷，他指向一位正醉心於演講的、濃妝豔抹的女人。
“恭喜。告辭”
“哎哎，彆介啊醫生。我問你啊，你也是去南國挖寶的不？”
莫惟明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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