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收回目光,對沈孤鴻說:“沈兄弟,我想拜會一下你口中的燕前輩,不知能否代為引見?”
“好。”沈孤鴻起身,“我這就去問問燕前輩。”
“還問什麼問!”躺在搖椅上的老燕懶洋洋地開口,“老頭子耳朵還沒聾。任小子,想見我就自己過來。”
聽到這話,任平生心裡有些不快。他今年五十有六,在江湖上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這般稱呼,總覺得受了輕視。
沈孤鴻見狀低聲勸道:“任前輩彆往心裡去。除了東家,燕前輩對誰都是這個態度。我剛才還被他訓了一頓。”
任平生心中暗驚,麵上卻不露聲色。他本就不是斤斤計較之人,當下壓下不快,走到老燕跟前,客氣地說:“任某不請自來,還請閣下見諒。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無可奉告。”老燕依然躺在搖椅上,眼皮都沒抬。
“那閣下為何會來秋水城?”
“幫東家照看書店,順便處理些雜事。”
任平生深吸一口氣,強忍怒意。自他“秋水劍”的名號響徹江湖以來,還從未被人如此怠慢過。
“閣下是瞧不上任某的微末本事嗎?”他的語氣冷了下來。
“是。”老燕依舊懶洋洋地回答。
“請閣下指教!”任平生說著,從背後抽出長劍。那劍身如一泓秋水,光可鑒人,靠近劍格處,兩個古樸的篆字“秋水”清晰可見,此刻正隨著他內力的灌注,發出細微的清鳴。
“說了這麼多,就這句話還算中聽。”老燕終於站起身,“既然不請自來,哪有不動手的道理?何必繞這麼多彎子。”
站在一旁的沈孤鴻忍不住嘴角一抽,心裡暗道:燕前輩果然一視同仁,除了東家,對誰都是這個態度。
“燕前輩,”沈孤鴻連忙上前,“任前輩是在下故交,還請您手下留情。”
他深知老燕的實力。當初宗師榜排名第八的“無憂槍”解千愁在老燕麵前都恭恭敬敬,任平生排名第二十九,這一戰的結局可想而知。
老燕聞言隻是笑了笑,並未回應沈孤鴻的請求。
任平生此刻麵色平靜,眼神專注地落在老燕身上。作為一名頂尖劍客,當他握緊自己的佩劍之時,整個世界便隻剩下劍與對手。外界的聲音再也傳不進他耳中,他也不在意任何與對決無關的話語。
他緩緩抬起劍尖,整個人的氣息陡然變得淩厲。後院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風都靜止不動。沈孤鴻見狀,知道這場較量已不可避免,隻得默默退到一旁。
任平生動了。
他手中的秋水劍化作一道流光,劍尖震顫,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取老燕胸前。這一劍看似簡單,實則封住了所有退路,正是他成名多年的絕技“秋水長天”。
沈孤鴻在一旁看得心頭一緊。這一劍的威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強上三分。
然而老燕卻隻是隨意地側了側身。
劍尖擦著他的衣角掠過,連布料都沒能劃破。任平生臉色微變,手腕翻轉,劍勢如潮水般連綿不絕地展開。劍光在他周身流轉,仿佛化作一泓流動的秋水,將老燕完全籠罩其中。
可老燕就像狂風中的一片落葉,總是在劍鋒即將及體的瞬間,以毫厘之差避開。他的腳步看似淩亂,卻總能在最危險的時刻,找到劍勢中最微小的空隙。
任平生越打越是心驚。他這套劍法施展到極致,便是同階宗師也要暫避鋒芒,可對方卻連兵器都沒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