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清障!】
林欣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穿透力。
狂風咬著牙按下反重力裝置的最大功率,橋梁上那些被炸毀的機槍殘骸突然騰空而起,像被狂風卷動的落葉,狠狠砸向橋對岸正準備衝鋒的士兵。
趁著混亂,雅各布探出身子,「死亡之吻」連續三槍打爆了對岸的彈藥箱,連環爆炸的衝擊波掀飛了半個橋頭堡。
【雷達屏蔽還有1分15秒!】
浮生的額角滲出冷汗,機械臂的接口處開始冒煙,【機場外圍的防空導彈係統沒被完全癱瘓——埃裡希,打掉那兩個發射架!】
埃裡希的機械臂雖然少了一個,拉弓的速度卻絲毫不減。
五弦弓發出蜂鳴般的震顫,兩支裹著等離子焰的箭矢像流星般掠過橋麵,精準紮進遠處的導彈發射架。
殉爆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也照亮了機場航站樓的輪廓——那裡的玻璃幕牆已經碎裂,停機坪上還停著一架沒來得及起飛的貨運客機。
【衝進去!】
浮生嘶吼著扯斷冒煙的數據線,皮卡如同脫韁的野獸,在橋梁儘頭的廢墟中碾過散落的槍支彈藥,直撲機場入口。
身後,軍方的雷達信號重新亮起,直升機的轟鳴如同催命符般逼近,而那架貨運客機的引擎,正在夜色中緩緩轉動起來。
林欣靠在後座,看著車窗外逐漸清晰的機場跑道,終於鬆開了攥緊「捯飭」的手。
皮卡衝過橋梁殘骸的瞬間,輪胎碾過滿地彈殼發出嘩啦脆響。
雅各布靠在車門上喘著粗氣,他把「死亡之吻」的槍管在衣角蹭了蹭,黃銅彈殼從指縫漏下去,在腳墊上滾出細碎的響:
【媽的……橋那頭的坦克差點把老子的肩膀轟爛】
埃裡希拍了拍車頂,看著車頂的金屬板上還留著彈片劃出的深痕:
【暫時甩開了。雷達屏蔽雖然沒了,但直升機追不上咱們的速度——還有多久到機場?】
浮生的從腦袋裡拉了條數據線出來插在電腦裡,屏幕上跳動的坐標突然定格在南郊機場的輪廓上:
【直線距離7公裡。按現在的速度,4分鐘就能到外圍圍欄】
她調出預設路線,一條紅色虛線從當前位置直戳機場西北角的圍欄缺口,【那裡是之前勘察過的薄弱點,欄杆間距夠寬,皮卡的強化保險杠能直接撞開】
埃裡希用沒受損的機械臂揉了揉胳膊,液壓油順著傷口滴在座椅上,暈開一小片黑漬:
【撞開圍欄就直奔機庫,我提前藏的運輸機應該還在——隻要能起飛,龍國的防空網追不上超音速機型】
林欣靠在後座,指尖還殘留著「捯飭」刀柄的涼意。
剛才橋梁上那記血光刃幾乎抽乾了她半條力氣,肋骨的鈍痛隨著車身顛簸陣陣襲來,但她看著窗外逐漸清晰的機場輪廓,嘴角還是牽起一絲淺痕:
【總算……能喘口氣了】
就在這時,浮生的機械臂突然劇烈震顫,屏幕上的衛星畫麵瞬間切換,原本該顯示圍欄缺口的位置,突然被密密麻麻的綠色光點覆蓋。
她猛地扯出機械臂,額角的機械瞳孔閃過急促的紅光:
【不對!衛星信號有異常——等等,是間諜衛星的實時回傳!】
眾人的目光瞬間釘在屏幕上。
南郊機場的外圍圍欄像被鍍了層鋼鐵鎧甲。
原本該是普通的欄杆被換成了複合合金板,三米一個射擊孔裡架著重機槍,槍管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圍欄後五十米,偽裝網下的導彈發射巢露出猙獰的金屬棱角,至少十二個發射口正對著外側,紅外成像裡的熱源像密集的星點——那是荷槍實彈的士兵,趴在掩體後,槍口齊刷刷對準圍欄方向。
【這他媽是……】
雅各布的聲音卡在喉嚨裡,他猛拍儀表盤,【之前的偵查衛星根本沒顯示這些!他們什麼時候布的防?】
【就在咱們衝過橋梁之後】
林欣的聲音沉了下來,她指著屏幕上的防禦密度,【重機槍、導彈巢、還有掩體後的反裝甲小組……這配置不是臨時抽調的,是早就等著咱們撞上去】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雅各布把「死亡之吻」重新上膛,槍管抵在膝蓋上:
【怎麼說姐妹,硬闖?】
浮生調出火力模擬圖,紅色的爆炸範圍幾乎覆蓋了整個圍欄區域:
【除非咱們的皮卡是坦克。按這個防禦強度,車頭剛碰到圍欄,導彈就會把咱們炸成碎片】
她頓了頓,機械臂的關節發出哢嗒的輕響,【他們算準了咱們會從圍欄進】
車廂裡突然靜了下來,隻有引擎的轟鳴在密閉空間裡撞來撞去。
遠處的機場輪廓越來越清晰,圍欄後的探照燈已經開始轉動,像蟄伏的巨獸睜開了眼睛。
林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掃過屏幕上那個被忽略的建築——航站樓的陰影在晨光裡拉得很長,像條沉默的通道。
【換個方向】
她突然開口,指尖在「捯飭」的刀柄上輕輕敲了敲,【去航站樓】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百米外的航站樓像座沉默的巨獸,玻璃幕牆雖碎了大半,入口處卻隻站著四個端著步槍的哨兵,連重武器的影子都沒有。
和圍牆處的銅牆鐵壁比起來,簡直像沒上鎖的後門。
【瘋了?】
狂風皺眉,【航站樓裡全是通道,進去就是甕中捉鱉】
【蘇飛的圍剿太‘刻意’了】
林欣指尖劃過「捯飭」的刀柄,剛才浮生提到軍方防火牆時,蘇飛的加密通訊裡藏著一句幾乎聽不清的【……儘量彆攔】
她抬眼看向同伴,【他寧願把兵力堆在圍牆,卻讓航站樓空著——不是疏忽,是給咱們留的路。而且你們看,停機坪上連個平民的影子都沒有,早疏散乾淨了】
浮生的機械臂突然敲了敲屏幕,調出航站樓內部結構圖:
【掃描顯示,內部通道直通停機坪後方的機庫區,承重結構能扛住皮卡的衝擊】
雅各布吹了聲口哨,重新把槍管蹭回牛仔褲:
【那還說啥了,直接撞不就完了】
「阿爾貝托」的電子音陡然尖銳:
【航向修正,目標航站樓主入口——撞擊準備!】
皮卡的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四個輪胎在地麵碾出焦痕。
門口的哨兵剛舉起槍,就被車頭的遠光燈刺得睜不開眼,下一秒,強化玻璃門在劇烈的撞擊聲中崩成晶亮的碎片,皮卡像顆炮彈紮進航站樓大廳。
候機廳的立柱在車側飛速倒退,翻倒的櫃台、散落的行李架被保險杠輕易掀飛,站崗的士兵慌忙向兩側躲閃,步槍子彈打在車身上,隻留下一串脆響的彈痕。
浮生的機械臂在中控台上狂舞,車載屏幕實時標出承重柱的位置,阿爾貝托精準地避開每一處障礙,車身幾乎是擦著一根鋼柱滑過,帶起的氣流掀飛了滿地的登機牌。
【二樓!穿過去!】
林欣喊道。
皮卡猛地抬頭,前輪碾過自動扶梯的台階,在金屬摩擦的尖嘯中衝上二樓回廊。
玻璃幕牆外,圍過來的裝甲車已經開始向樓內射擊,子彈擊穿玻璃的脆響此起彼伏。
狂風死死按住反重力裝置,車身在傾斜的回廊上穩住重心,浮生嘶吼著打滿方向盤——
【砰!】
二樓的落地窗像被巨錘砸中,整麵玻璃牆瞬間崩解,皮卡裹著漫天碎玻璃從十幾米高的地方墜下,反重力裝置在落地前瞬間啟動,車身詭異地頓了半秒,才重重砸在停機坪的水泥地上,減震彈簧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往機庫衝!】
皮卡重新啟動,輪胎在地上拖出兩道黑煙。
身後的槍聲已經連成一片,裝甲車的履帶聲像悶雷般逼近,探照燈的光柱在車身上瘋狂掃動。
機庫的金屬大門就在前方,厚重的鋼門上還留著彈孔,顯然剛才經曆過交火。
【阿爾貝托,開門!】
浮生的機械臂插進門鎖接口,數據流在屏幕上瘋狂滾動,鋼門發出刺耳的軋軋聲,緩緩向兩側打開。
皮卡衝進機庫的瞬間,埃裡希已經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他背後的三個機械臂同時動作,一個抓過登機梯,一個扯開飛機的燃料管,最後一個按住駕駛艙的艙門開關。
機庫中央停著的那架小型運輸機,銀灰色的機身在應急燈下發著冷光,正是他們要找的撤離工具。
【引擎預熱需要90秒!】
埃裡希的聲音從駕駛艙傳來,機械臂正在控製台上演雜技般的操作,【快!他們要圍過來了!】
機庫外的槍聲越來越近,探照燈已經刺破大門的縫隙,子彈開始在金屬牆壁上濺起火星。雅各布趴在機庫門框後,「死亡之吻」接連槍響,遠處兩個火箭筒手應聲倒下,但更多的士兵已經衝進了機庫入口。
【狗崽子幫幫忙啊!】
狂風喊道,反重力裝置的嗡鳴已經微弱,顯然剛才的墜落讓它受損不輕。
林欣深吸一口氣,肋骨的鈍痛突然變得清晰。
【卡爾特姆動力效率,百分之五】
腰間的等離子電池開始彙聚能量於「捯飭」之中,能量注入的瞬間,刀柄上的紋路亮起紅光,順著刀刃蔓延,最終凝結成一層流動的黑紅色等離子光膜,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起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讓開!】
她猛地下車,握著「捯飭」的手臂向後拉滿,肌肉在緊身衣下繃出清晰的線條。下一秒,她揮刀向前——
【斷界!】
下一秒,一道近百米長的血紅色光刃撕裂空氣,所過之處,機庫入口的金屬門框像紙片般被切開,衝在最前麵的仿生人士兵連同無人裝甲車,瞬間被劈成兩半,光刃撞在遠處的牆壁上,爆發出一團刺眼的等離子火焰,硬生生在密集的軍隊中割出一道寬達十幾米的空白地帶。
士兵們的衝鋒猛地頓住,連槍聲都停滯了半秒。
【夠了!】
埃裡希的吼聲從駕駛艙傳來,【上來!】
皮卡的車門被同時拉開,林欣、浮生、狂風、雅各布接連跳上運輸機。
艙門還沒完全關閉,埃裡希已經把節流閥推到底,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運輸機的輪胎在機庫地麵上摩擦出藍白色的火花,猛地衝出機庫。
跑道就在前方,但密密麻麻的士兵已經堵住了起飛線。
埃裡希看都沒看,直接打滿方向,運輸機的機翼擦過一架停著的客機尾翼,硬生生拐進了旁邊的滑行道。
【你要乾什麼?】
狂風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跑道標識,失聲喊道——埃裡希竟然在橫穿三條跑道,完全無視空中管製的規則,起落架的輪胎在不同跑道的銜接處劇烈顛簸,機身幾乎要散架。
身後,那道血光刃切開的缺口正在被重新填滿,導彈發射的尾焰已經亮起。
林欣回頭望去,機庫的方向,晨光正越過航站樓的屋頂,把運輸機的影子拉得很長。
【起飛!】
埃裡希嘶吼著拉起操縱杆。
運輸機的機頭猛地抬起,起落架在最後一刻離開地麵,堪堪避開一枚擦著機腹飛過的導彈。
機身在氣流中劇烈震顫,透過舷窗,能看到下方的軍隊正在向空中射擊,探照燈的光柱追著飛機移動,卻越來越遠。
林欣靠在艙壁上,看著「捯飭」上的等離子光膜緩緩褪去,掌心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遠處的天際,依舊黑暗,可機場的火光卻把雲染成了金黃色。
【甩掉他們了?】
狂風喘著氣問。
埃裡希的機械臂擦了擦額頭的汗,駕駛艙的屏幕上,雷達信號正在快速縮小:
【暫時,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追擊部隊了】
他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
這場逃亡,才剛剛飛過最危險的那段跑道。
突然,運輸機的警報器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駕駛艙的雷達屏幕上,四個醒目的紅色鎖定框死死咬住機身,框角的脈衝信號每閃爍一次,就像有人用冰錐在神經上鑿了一下。
【火控雷達鎖定!四架敵機,型號朱雀7,距離8公裡!】
「阿爾貝托」的電子音依舊平靜,屏幕右側彈出的敵機輪廓圖上,導彈發射艙的艙門正緩緩打開,【它們在爬升占位,預計30秒後進入最佳攻擊位置!】
狂風猛地撲到舷窗旁,瞳孔被遠處天際的四個黑點攥緊——那是龍國最先進的朱雀戰鬥機,機翼下的空對空導彈在晨光裡泛著銀灰色的冷光,尾焰的淡藍色軌跡正快速向運輸機逼近。
【埃裡希,拉升!】
林欣的聲音劈了個叉,她下意識按住腰間的「捯飭」,但等離子光膜的餘溫早已散儘,剛才那記百米血光刃幾乎抽空了電池能量。
運輸機猛地抬頭,機身在過載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卻沒能擺脫雷達的糾纏。
雅各布舉著「死亡之吻」衝到後艙,槍管對著窗外的敵機徒勞地晃動:
【操!這距離打不著!】
就在這時,朱雀戰機編隊的加密通訊頻道裡,突然插進一道低沉的男聲。
【各單位注意,終止攻擊】
領頭的朱雀長機飛行員愣了愣,手指懸在發射按鈕上:
【蘇指揮?它們已經進入射程,導彈鎖定完畢,確認擊落嗎?】
通訊器裡沉默了兩秒,傳來蘇飛帶著雜音的歎息:
【看它們的航向】
雷達屏幕上,運輸機正朝著邊境線筆直飛去,高度穩定在海拔8000米,沒有任何規避動作,像枚決絕的箭頭。
【窮寇莫追】
蘇飛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背景裡能聽到指揮部的鍵盤聲,【他們既然決心離開,就沒必要再逼到絕路】
【可是指揮,這是……】
【執行命令】
蘇飛打斷他,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讓它們走】
四架朱雀戰機的機翼同時傾斜,原本緊繃的攻擊陣型驟然鬆散。
長機飛行員最後看了眼雷達上那個倔強的光點,猛地推杆轉向,導彈發射艙的艙門緩緩閉合。
其餘三架戰機緊隨其後,淡藍色的尾焰在天際劃出四道弧形軌跡,朝著內陸返航。
運輸機的警報聲戛然而止。
林欣扶著艙壁走到駕駛艙,看著屏幕上逐漸遠去的敵機信號,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捯飭」的刀柄。
遠處的雲層下方,一條隱約的界碑線正在月光中浮現——那是龍國的邊境線。
【他們……放咱們走了?】
狂風的聲音還有些發飄。
埃裡希調整著節流閥,運輸機平穩地穿過雲層,機翼下方的地貌開始變得陌生:
【是蘇飛】
他頓了頓,機械臂按在舷窗上,【他大概是覺得,留住人,不如留住最後一點餘地】
月光穿透駕駛艙的玻璃,在儀表盤上投下溫柔的紗。
林欣望著窗外越來越遠的龍國土地,卻一點感覺不到開心。
她腦海裡閃過了好多畫麵,葉塵給她遞情書的畫麵,陪著小林、虞天成、胖虎一起逛商場,目睹了虞氏集團的爆炸,與南方雪展開邂逅的畫麵,蘇飛找到自己下達命令的畫麵,以及——
福利院的孩子們。
這三年,哦不,應該是四年的回憶伴隨著飛機越過了龍國邊境線而逐漸消散。
運輸機越過邊境線的瞬間,機身輕微地顛簸了一下,像是掙脫了某種無形的束縛。
身後的天際,朱雀戰機的影子早已消失在雲層裡。
而前方,是無邊無際的陌生空域,和一場剛剛開始的、沒有回頭路的旅程。
【第一卷龍之怒完】
【敬請期待第二卷失落的白鷹】
喜歡福利院的哭喪者請大家收藏:()福利院的哭喪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