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仙達的腳步聲剛消失在走廊儘頭,金屬地板傳來的震動餘韻還未散儘,遊樂區的空氣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褪去了剛才的甜膩偽裝。
小芳攥緊了粉色兔子玩偶,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玩偶耳朵上的銀鈴被攥得發不出聲響,隻有布料的褶皺裡還殘留著剛才“發抖”時蹭上的泡沫地墊碎屑。周靈鳳的小手悄悄按在了堆積木的底層——那裡藏著她們用積木零件和能量糖果改裝的簡易爆炸裝置,按鈕被一塊藍色積木巧妙蓋住,隻有她知道,輕輕一按就能引發足以乾擾守衛的閃光。
三個女娃對視一眼,小臉上的天真像被風吹散的霧,瞬間褪去,眼底閃過與年齡不符的銳利,像三柄剛出鞘的小劍,藏在稚嫩的眉眼間。
周瑤光的赤色尾巴輕輕揚起,尾尖掃過泡沫地墊,帶起細小的顆粒,目光精準鎖定著不遠處靠牆站著的三個“士兵”。龍武門的孩子從小就被教導感知氣的流動,哪怕對方刻意壓製,也能捕捉到氣息裡藏著的本質——這三個士兵的氣雖偽裝成普通守衛的渾濁,卻裹著一層她無比熟悉的溫暖,像寒冬裡曬過太陽的棉被,讓人安心。
尤其是站在中間的那個士兵,站姿挺拔如鬆,肩線沉穩得沒有一絲晃動,眼神透過黑色帽簷的陰影,沉靜如淵,即便穿著統一的黑色製服,也像座可靠的山,讓她想起每次暴雨天,爺爺站在龍武門門口等她練拳回家的模樣。
“等一下!”周瑤光突然拉住要衝出去的小芳,銀藍色的眼眸緊緊盯著中間士兵的眼睛。那雙眼眸深處,藏著隻有家人才有的溫柔,像爺爺每次教她調整氣息時,指尖傳來的暖流;像爸爸陪她看星星時,眼底映著的星光。她能感覺到,對方的氣雖然壓得很低,卻在她看過去時,有了一絲極細微的波動,像平靜湖麵投下的小石子。
她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赤色尾巴輕輕掃過地麵,每掃一下就停頓半秒——這是龍武門“安全試探”的暗語,小時候爺爺教她在樹林裡迷路時,就用尾巴傳遞信號。
中間的士兵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頓,右手垂在身側,指尖在背後快速做了個動作:食指與中指並攏,輕輕點了點腰側——那是龍武門特訓時約定的“稍安勿躁,等待時機”的手勢,是爺爺教給全家人的應急信號。
“爺爺?”周瑤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像剛發芽的小苗,輕輕破土,她小跑到士兵麵前,仰頭仔細打量,對方臉上沾著刻意塗抹的灰色偽裝灰,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
可那挺直的鼻梁、緊抿的嘴角,還有說話時喉結滾動的弧度,分明就是爺爺周梓龍的模樣!尤其是對方呼吸時,氣的流動節奏——深吸兩秒,淺呼一秒,是爺爺每次思考戰術時的習慣,她從小看到大,絕不會認錯。
她突然撲過去抱住對方的大腿,小胳膊緊緊圈住粗糙的製服布料,能感受到底下溫熱的體溫,還有熟悉的、帶著龍武門草藥味的氣息,“爺爺,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驚喜,臉頰貼在製服上,蹭掉了一點偽裝灰,露出底下乾淨的布料。
周煜焱和周煜瀾瞬間繃緊身體,手按在腰間的能量槍上,黑色的槍身泛著冷光,眼神警惕地掃過遊樂區的入口,生怕剛才的動靜驚動守衛。
周梓龍卻緩緩抬手,掌心朝下輕輕按了按,示意他們放鬆。同時,他的銀藍色精神法則悄然擴散,像一層透明的紗,裹住了遊樂區的聲波——確保這段對話不會被角落裡的監控探頭捕捉,精神力掠過監控線路時,他甚至能感覺到瑪仙達留在設備裡的微弱追蹤程序,像附在蛛網上的小蟲子,被他輕輕掐斷。
他看著懷裡仰著小臉的孫女,眼底的嚴肅像冰雪遇到暖陽,瞬間融化成溫柔,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指腹蹭過她額前的碎發,帶著熟悉的觸感:“小聲點,彆讓外麵的人聽見。”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卻足夠讓三個孩子聽清。
小芳和周靈鳳也圍了上來,原本緊繃的小臉瞬間綻開笑容。看到“士兵”緩緩摘下黑色帽子,露出熟悉的黑發——周梓龍的發梢還沾著一點器械間的機油味,卻絲毫不影響孩子們的親近。
“爺爺!”“梓龍爺爺!”兩個小女娃也撲上去,小芳鬆開玩偶,抱住周梓龍的胳膊,臉頰蹭著他的袖子;周靈鳳則拉著他的衣角,小辮子晃來晃去,眼底滿是安心。
周梓龍笑著拍了拍她們的背,掌心的溫度透過製服傳遞過去,像一股暖流湧入孩子們的心裡,隨即,他的臉色一正,銀藍色的氣順著指尖輕輕湧出,像細小的溪流,緩緩滲入牆壁裡的監控線路。
遊樂區角落的監控探頭紅燈閃爍了一下,像被風吹了吹的燭火,隨即恢複了穩定——屏幕上的畫麵依舊是三個女娃圍著滑梯嬉笑的場景,小芳抱著玩偶蹦跳,瑤光蕩秋千,靈鳳堆積木,連笑聲都被完美複刻,這是他用精神法則製造的虛擬影像,足以騙過瑪仙達的監控係統,甚至能應對偶爾的人工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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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在安全了!”他蹲下身子,與三個女娃平視,赤色尾巴輕輕圈住她們,像一個溫柔的保護罩,“爺爺不是來幫你們‘代替’戰鬥的,是來幫你們打倒壞人的。瑪仙達的計劃比我們想的複雜,不能衝動!”
周瑤光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滿星星的夜空:“我們就知道爺爺會來!剛才那個壞叔叔還想騙我們錄視頻,說要威脅你和悟空爺爺呢!”她攥著小拳頭,赤色尾巴輕輕擺動,帶著一絲氣憤。
小芳舉著粉色玩偶,玩偶的兔子耳朵耷拉著,卻擋不住她眼裡的興奮:“那我們現在可以打他了嗎?我學會新的氣彈了!能把積木打飛好遠!”
周梓龍搖了搖頭,指尖指向遊樂區天花板的通風管道——那裡的金屬格柵泛著冷光,能聽到裡麵傳來的氣流聲:“還不是動手的時候,瑪仙達在基地的能量核心室裝了能量炸彈,一旦我們暴露,他可能會引爆炸彈,傷害基地裡被抓來的無辜工人!”
他從口袋裡掏出三枚微型通訊器,通訊器隻有指甲蓋大小,外殼是粉色、藍色和橙色,正好對應三個女娃的喜好,“這是能實時聽到我們說話的寶貝,按下側麵的小凸起就能回話,你們先繼續裝作玩得開心,等我和你煜晨叔叔的信號,再一起動手,好不好?”
周靈鳳捏著藍色通訊器,指尖能感受到外殼的光滑質感,她把通訊器悄悄塞進襪子裡,銀白的小辮子晃了晃:“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呀?剛才演‘哭’的時候,我的眼淚都快真的流出來了!”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小小的委屈,卻更多的是期待戰鬥的急切。
“等你們的煜晨叔叔過來!”周梓龍指了指天花板的通風管道,“他正在從三號管道潛入能量核心室,負責拆除炸彈!”他看著三個女娃臉上掠過的失落,又補充道,“你們剛才演得很棒,瑪仙達完全相信了你們的‘害怕’,接下來還要繼續演下去,讓他放鬆警惕——這可是整個計劃裡最重要的任務,隻有你們能完成。”他故意加重“最重要”三個字,看著孩子們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像被點燃的小燈籠。
“嗯!”三個女娃同時用力點頭,小腦袋像撥浪鼓。周瑤光把粉色通訊器藏進裙子口袋,還用手按了按,確保不會掉出來;周靈鳳摸了摸襪子裡的藍色通訊器,確認位置穩妥;小芳則聰明地把橙色通訊器塞進玩偶的肚子裡——那裡有個她之前故意拆開的小口,正好能藏下小小的通訊器,拉上拉鏈就看不見了。
她們重新跑回遊樂區中央,撿起地上的積木,故意笑得格外響亮,銀鈴的“叮鈴”聲、積木碰撞的“哢嗒”聲,還有誇張的“哇”“好漂亮呀”的歡呼,重新填滿了遊樂區,像剛才的相認從未發生過。
周梓龍對著周煜焱和周煜瀾使了個眼色,三人重新戴好黑色帽子,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緒,變回木訥的士兵模樣,站回器械間的陰影裡。金屬貨架的縫隙間,他們的目光依舊鎖定著遊樂區的小小身影,像三尊沉默的守護者,監控屏幕上,虛擬影像裡的女娃們正圍著滑梯嬉笑打鬨;現實裡,三個孩子卻悄悄豎起耳朵,聽著通訊器裡傳來的細微電流聲,等待著動手的信號。
虛擬與現實的畫麵在空氣中奇妙重疊,像一幅雙層的畫,表麵是天真的玩耍,底下是蓄勢待發的勇氣。
周梓龍看著孫女們小小的身影,赤色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動,尾尖掃過金屬貨架的邊緣,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他知道,這場偽裝的遊戲很快就要結束,而屬於孩子們的曆練,才真正開始——不是躲在家人身後等待保護,而是在危機中保持冷靜,用智慧和勇氣成為計劃的關鍵,但他一點也不擔心,龍武門的孩子,從來都不是需要被溫室嗬護的花朵,而是能在風雨裡挺直腰杆,與家人並肩作戰的小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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