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許還不不知道……
罷了,能瞞多久是多久,小舅舅於她而言何嘗不是重要的人。
望著搖籃中熟睡的女兒,淩央暫時甩開腦中所有淩亂的思緒。
這個女兒和曦兒有三分相像,淩央看著她軟乎乎的小臉,不禁潸然淚下。他想伸手去一觸她飽滿的臉頰,卻怕自己粗糙的雙手刮疼她的臉蛋。
不知小舅舅若是能回來,與他一起看看他的小女兒,會是何種光景呢。
深秋雨季,窗外黑雲壓城宛若黑夜,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吹得整座長安城上空黃葉漫天飛舞。
一道驚天動地的紫雷劈開,似是華山方向,震得整座長安城都抖動幾分,搖籃裡熟睡的女嬰也被驚醒,嗷嗷大哭起來。
“好孩子,彆怕,彆怕,父皇在呢。”淩央收起眼淚,小心抱起女兒,抱孩子這種事他向來得心應手,他皺眉環視四周,不忘夾著嗓音和女兒說話,“椒房殿的人呢?你的乳母呢?你的母後呢?她們怎麼都藏起來不見了呀?”
話音剛落,淩央便聽到身後拖地的腳步聲,想來應是霍晚絳的裙擺太長。
“阿絳——”
淩央抱著孩子轉身,卻看見了無法置信的一幕。
霍晚絳的麵容雖是一如既往地年輕美麗,可她的墨發白了大半,且她發間彆白珠花,身著素衣,儼然是守孝裝扮。
她的右手提著催雪,正默默向他走來。
莫非是她早已知道小舅舅失蹤的消息,又或者是因流言猜想到了彆處,才導致她早生華發——
淩央顧不得孩子,卻又不忍孩子為雷聲所驚擾,隻得關好窗戶,把孩子暫放回搖籃中。
“阿絳,你聽我說。”
淩央上前,卻被霍晚絳抬劍直指麵中。
霍晚絳又哭又笑:“為什麼?”
淩央撥開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遇到了叛徒,當時那個據點都被晉軍打下來了,我和小舅舅不過是率小隊照例巡視,不料——”
霍晚絳打斷他:“你是承認,你與他一起率隊出巡過?”
淩央斬釘截鐵:“對。”
霍晚絳這才放下劍,卻上前一步掀開他的衣領,直接查探他左肩傷勢。
一尺長,一寸深,軍用環首刀所傷。
“淩文玉!事到如今你還要向我說謊嗎!”
霍晚絳被他初愈的傷口刺得痛心不已,聲嘶力竭。
事到如今,她再也不能騙過她自己了,虎符是證明,他專用的箭是證明,他含糊不清的態度和可笑的說辭是證明,他肩上一模一樣的傷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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