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那座古宅宛如一位遲暮殘喘的老人,靜靜蟄伏在小鎮邊緣。歲月仿若無情巨斧,將飛簷劈砍得殘破不堪,往昔精致雕花僅餘斷壁殘垣般輪廓;朱漆大門似被時光吸乾血色,斑駁得如同古戰場上滄桑盾牌,銅鎖層層鏽跡宛如瘤痂,緊鎖往昔秘密。宅前歪脖老樹,枝丫猙獰扭曲,仿若掙紮手臂,投下魔影籠罩入口,似在警告來者勿入。
踏入庭院,荒草肆意瘋長,高過人頭,於風中沙沙搖曳,恰似陰兵列陣;野藤如蟒蛇蜿蜒,順廊柱、屋牆攀爬,甚至破窗而入,似要將宅子拖入地下深淵。天空似被一塊灰撲撲的厚布罩住,陽光奮力穿透枝葉,也隻剩零碎光影,寒意瞬間吞噬暖意,周身寒毛直立。微風拂過,荒草野藤沙沙作響,似在低吟著古宅的幽怨過往,更添幾分陰森。
陳生,二十七八歲,麵容俊朗,透著商人的精明乾練,一襲質地講究、剪裁合身的長衫。近來生意順遂,賺得盆滿缽滿,旁人對這古宅避之不及,他卻斥迷信之談,相中此地清幽靜謐、占地廣闊,暢想修繕成絕美園子,豪擲千金成新主。
搬家那日,晴空仿若被古宅濁氣浸染,日頭黯淡無光。仆人們縮頭縮腦,扛著家什邁進門檻時,像被凍住打寒顫,年輕小廝嘀咕:“這地兒冷颼颼,指定邪性!”陳生皺眉嗬斥,昂首入正廳指揮安置,可寒意如附骨之疽,爐火難驅。
夜幕傾灑,陳生躺於正廳臨時床鋪,被褥雖新卻暖不了身。燭火飄搖,映出影影綽綽鬼魅之影。迷糊間,細碎哀怨腳步聲傳來,睜眼瞧,素白旗袍女子身影飄然而過,長發遮麵,雙腳離地,朝內室而去。他驚醒,屋內空蕩,唯燭火掙紮,窗外風聲似鬼哭,抱緊棉被,再無困意。
此後,這神秘女子的身影不時閃現,似暗夜幽靈,總在陳生剛放鬆警惕時現身。一回,陳生在書房整理舊物,燭火明明晃晃,紙頁沙沙作響,靜謐中,那細碎腳步聲又幽幽傳來,輕緩且帶著濕冷氣息,如寒夜石板上滴落的水珠。他驀然抬頭,女子已立在門口,素白旗袍剪裁合宜,恰到好處勾勒出纖細腰肢,卻也襯得身形愈發單薄,仿若一陣風就能吹散。旗袍下擺微微擺動,像被地下陰寒之氣托著,其上繡著的淡色梅花,本應高潔素雅,此刻在幽暗中卻透著森冷。
她的長發依舊如墨瀑垂落,幾縷發絲黏在慘白臉頰,恰似蜿蜒淚痕,遮麵的發間隱隱透出雙眼,幽深得仿若無儘黑洞,毫無活人光彩,隻剩死寂哀怨。陳生頭皮發麻,想喚人卻喉嚨乾澀、發不出聲,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飄然而入,所經之處,燭火狂舞、似要被撲滅,桌上紙張無端飛起,在空中淩亂旋舞。
女子停在一幅舊畫前,畫上是昔日古宅庭院春日盛景,繁花似錦、蝶舞翩躚,與如今荒蕪陰森截然相反。她伸出手,那手蒼白如紙、骨節突出,指尖輕觸畫中一朵嬌花,瞬間,畫中色彩似被抽乾,花朵枯萎、顏料乾裂剝落,整幅畫仿若被歲月極速侵蝕,腐朽不堪。陳生駭得癱倒在地,冷汗如雨下,女子卻仿若未覺,緩緩轉身,幽幽望向他,周身寒意更甚,雖瞧不見麵容,可陳生真切感受到那目光如冰錐,直直刺進心底,飽含無儘怨念。
天色破曉,驚魂未定的陳生踱步,忽見地上一串水漬腳印,從內室延伸而來,昨夜無雨,水缸嚴實,仆人未打水,腳印何來?他心下一驚,循跡而去,腳印在古舊掛畫下消失,畫中宅子昔日盛景裡,角落有白衣模糊人形,恰似昨夜女子。觸碰畫框,掛畫“嘩啦”掉落,露出牆壁暗格,幽深得似無儘黑洞,寒意陣陣。
陳生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打發仆人速速尋來一盞防風燭台。此時,正廳裡靜謐得可怕,隻有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燭台拿來,黃銅的質地在微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暈,他將燭台湊近暗格,橘黃的火苗不安地跳動著,映得他的臉龐明暗不定,恰似這古宅中捉摸不透的神秘氛圍。小心翼翼地伸手探進暗格,指尖觸碰到一片粗糙且冰冷的木板,摸索間,觸到個硬物,用力一拉,帶出個陳舊雕花木匣。
這木匣周身的雕花,往昔想必精美繁複,如今卻被歲月磨蝕得隻剩模糊輪廓,紋路間滿是積塵,像是給它披上了一層灰暗的紗衣。匣上銅鎖鏽跡斑斑,陳生試著轉動,鎖芯腐朽,稍一用力,“哢噠”一聲,鎖便斷開,碎屑簌簌而落。
打開匣子,最先入眼的是幾封泛黃信件,信封邊角殘破不堪,褶皺裡似還藏著舊日淚痕,湊近細聞,那股墨香與紙張腐朽氣息交融,刺鼻又帶著絲縷歲月的幽長韻味。展開信紙,娟秀字跡映入眼簾,筆畫間透著書寫者的深情與哀怨。信中詳述,小姐與書生在春日廟會熙攘人群裡目光交彙,一見鐘情。彼時,街頭繁花似錦,糖畫甜香飄散,書生才情卓絕,吟詩作畫引得小姐傾心,二人很快私定終身。奈何家族重利,視門第為天,棒打鴛鴦,小姐被禁錮於這深宅,書生上門求見,家丁如惡狼般棍棒相加,驅趕出門,生死未卜,此後小姐便在這牢籠中日日以以淚洗麵,盼著歸人,字字句句,讀來仿若能聽見她的啜泣聲。
正沉浸其中,老仆神色慌張,腳步踉蹌地跑來,“老爺,後院柴房不對勁呐,像被人翻過!”陳生心一緊,擱下信件,疾步隨老仆前往。柴房陰暗潮濕,彌漫著腐朽木料與陳年積塵混合的氣味,陽光艱難透入,隻在在地上灑下幾點昏黃光斑,四周堆滿腐朽的木柴與破舊雜物,蛛網橫七豎八地拉扯著,似要困住每個闖入者。雜物胡亂堆疊,在角落處,一個破舊箱子半掩著,箱板乾裂,像是乾涸大地的裂縫。陳生俯身查看,裡頭零散放著幾件男人衣衫,粗布質地,顏色灰暗,針腳粗糙,樣式老舊得像是上個世紀的遺物;一支斷裂的毛筆,筆杆斑駁,筆頭的毛參差不齊、乾澀打結,旁邊幾張宣紙,滿是潦草字跡,墨水暈染,似是匆忙寫就,看著仿若書生曾在此處困窘藏身、憤懣疾書留下的痕跡,陳生愈發篤定這對苦命鴛鴦的悲慘過往便是古宅陰森之源。
回廳後,準備再細究木匣物件時,卻驚覺異樣。那本日記,先前看時折角分明,此刻頁碼竟被弄亂,折角全然不見,恰似被雙無形之手肆意翻動;同心鎖也偏離原位,原本並列擺放,如今一歪一斜,且有一封信件憑空消失,尋遍桌下、椅旁、角落,蹤跡全無。陳生重新審視手中信件,在燭光下,這才發現信紙質地、墨色深淺有細微差異,部分筆觸凝滯、墨色虛浮,像是後來倉促仿造添上去的。
正滿心疑惑,思忖間,一陣陰森冷笑突兀響起,似男似女,聲音縹緲虛幻又交織纏繞,仿若從地獄深淵傳來,聲波直直鑽進心底,令他寒毛倒豎。未及緩神,桌上燭光“噗”地熄滅,黑暗如墨瞬間將他吞沒,緊接著,靜謐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聲響,似有人在咫尺之距翻找東西,紙張摩挲、物件輕碰,聲聲敲在他緊繃心弦上。待仆人匆忙舉燈趕來,屋內卻仿若一切照舊並然有序,隻是那木匣裡的東西愈發淩亂,信件散落、同心鎖滾落匣邊,恰似被一雙無形且肆意的手剛擺弄過,留下滿是懸念的狼藉。
陳生不死心,秉燭又細查暗格,借光湊近,竟發現深處刻有幾行小字,筆畫淺淡、模糊難辨,他心急如焚,忙喚仆人端來清水,蘸水擦拭,幾行字樣漸顯,是一串數字“325、108”與“藏處”二字,仿若神秘密碼與尋寶線索。他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廳中那座陳舊座鐘,木質外殼滿是劃痕與磕碰印記,指針停擺,仿若沉睡多年。依著數字,忐忑地調著指針,每轉動一下,都似在叩響古齋神秘過往的大門。“哢噠”一聲脆響,座鐘底部彈出個暗屜,灰塵飛揚中,裡麵有塊玉佩,質地溫潤,入手微涼,精美的雕紋中刻著陌生姓氏,究竟與宅中哪家關聯?這疑問如巨石砸入心湖,漣漪不斷,他抱緊木匣與玉佩,深知已然陷入神秘莫測的漩渦,後續迷霧重重,吉凶難料。
晨曦,那本該暖煦的光,艱難地穿透古宅庭院中肆意瘋長、高過人頭的荒草叢,似無力掙脫囚牢的困獸,僅投下幾縷斑駁且病懨懨的光影,在滿是青苔與腐朽氣息的地麵,勾勒出歪扭、詭譎的輪廓,卻全然無法驅散這仿若凝凍千年的陰森。寒意如細密冰針,毫不留情地刺透衣衫,直紮肌膚,陳生熬過那驚悚一夜,臉色慘白似霜打的殘荷,眼眶深陷,血絲滿布的雙眸透著無儘倦容與驚惶,腳步虛浮得仿若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似用儘全身力氣,強撐著精神,召集仆人們,聲音顫抖得厲害,卻還硬裝鎮定,叮囑諸事小心。
眾人散後,正廳宛如一座死寂的古墓,幽深得讓人膽寒。雕花窗欞外,幾縷枯草被風裹挾,簌簌擦過窗紙,那聲音恰似冤魂在幽咽低語,又仿若指甲刮擦黑板般刺耳揪心。陳舊的房梁上,塵埃於微光中懸浮,仿若無數詭秘的幽靈,在死寂空間裡伺機而動,隨時能變幻出駭人的模樣。牆角暗處,陰影濃稠如墨,似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冷冷盯視著一切。陳生獨自折返,抬手抹了把額頭冷汗,那冷汗仿若冰冷的溪流,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濕痕,恰似恐懼在無聲蔓延。他在桌前緩緩坐下,剛要細究木匣物件,“呼”地一陣陰寒勁風仿若惡獸咆哮,破窗而入,吹得信件沙沙狂響、燭火搖曳欲滅,恰似鬼手肆意戲耍,廳內溫度仿若瞬間降至冰點,陳生呼出的氣瞬間凝成白霧,繚繞在身前。
抬眸間,那素白旗袍女子現身於廳中立柱旁。立柱周遭似被一層幽黑霧氣繚繞,那霧氣仿若從地獄深淵升騰而起,黏稠、厚重,女子身影於霧氣中若隱若現,虛幻卻散發著能凍徹骨髓的寒意,周身冰霧仿若實質,絲絲縷縷飄散,讓周遭空氣瞬間凝凍,呼吸間都能嗬出白氣,腳下青磚,因這寒徹之氣,凝起一層薄薄白霜,蔓延開來,似是怨魂踏出的冰冷足跡。牆壁上,燭火映照下,陳生的影子被拉得修長、扭曲,仿若猙獰怪物,與女子的幽影交織,似在共舞一曲死亡之舞。
陳生心臟猛地一縮,仿若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攥緊,寒意從腳底直躥頭頂,驚恐瞬間盈滿眼眸,身體不受控地微微顫抖,心底慘叫:“這邪祟怎又出現,何時是個頭啊!”女子仿若被幽暗中的絲線牽引,飄然而至桌前,蒼白手指輕撫過同心鎖,鎖身刹那凝霜,寒意仿若有了生命,沿著木紋絲絲滲透,桌麵轉瞬綻出霜花,宛如詭異冰紋。此時,廳內的死寂被女子輕微的動作打破,卻更添幾分毛骨悚然,似靜謐湖麵被惡鬼攪亂,泛起的是死亡與恐懼的漣漪。
女子緩緩抬頭,長發滑落,露出半張臉,肌膚慘白勝雪,毫無血色,唯眼眶溢血,血淚蜿蜒而下,恰似寒冬裡紅梅泣血,“啪嗒”滴在信件上,洇開墨字,模糊了往昔深情傾訴,似是要將那段悲慘過往也一並吞蝕。陳生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酸水直逼嗓子眼,雙腿發軟,幾近癱倒,心底隻剩絕望呐喊:“莫不是要命喪於此,再無生機?”女子喉嚨擠出“咯咯”聲響,悲泣與詛咒交織,於空蕩蕩的大廳回蕩,聲聲如利箭,直刺陳生耳鼓,腦仁都跟著嗡嗡作響。那聲音在廳內撞擊、回響,似無數怨靈齊聲慟哭,將恐怖氛圍渲染至極致。
恐慌將陳生心房死死攥緊,他想奪門而逃,雙腿卻似被釘在地上,分毫挪動不得。此時,老仆在門外呼喊,那聲音仿若救命繩索,穿透恐懼迷障,拉回他些許理智。再眨眼,女子如煙般消散,唯桌上殘霜與淩亂信件,佐證著這場驚魂遭遇。可殘留的寒意與陰森氣息,依舊如跗骨之蛆,緊緊纏繞著正廳,不肯散去。
陳生踉蹌出門,拽著老仆,腳步慌亂,踏過庭院。庭院裡,荒草似饑餓的惡獸,張牙舞爪地割著腳踝,每一步都伴隨著“沙沙”聲響,似是怨靈不舍的挽留與低語。出了古宅,日光灑下,他才覺緩過神,直奔鎮上。老人居所隱匿在小巷深處,昏暗幽深,屋前簷下掛滿蛛網,似歲月塵封之幕,被風一吹,蛛網飄搖,仿若幽靈裙擺。屋內彌漫著陳舊的藥香與腐朽氣息,混合成一股刺鼻、壓抑的味道,聽明來意,枯瘦手指摩挲拐杖,歎道:“這宅子邪乎呐,當年小姐冤死,書生也慘死,怨氣糾纏,每逢新主入住,便興風作浪。”言罷,遞來一本古舊劄記,泛黃紙頁繪著古宅風水局與鎮壓之法,隻是年代久遠,圖紋模糊、字跡難辨。
陳生回宅,天色漸沉,暮靄籠罩,古宅於朦朧中仿若猙獰巨獸蟄伏,大門似巨獸大口,陰森森地敞開,吞噬著一切靠近之人。他依著模糊線索,在庭院四角埋下銅鏡,銅鏡冰冷,映著他惶惶麵容與灰暗天空,剛埋下,銅鏡表麵便凝起一層水霧,模糊不清,仿若也被古宅怨氣侵染。又於門窗貼滿符咒,符咒在風中“嘩啦”作響,似是與怨靈隔空叫陣,可那聲音在空曠陰森的古宅裡,顯得渺小又無力,仿若挑釁後即刻後悔的哀鳴。夜幕像墨汁傾潑,濃重罩下,起初,萬籟俱寂,風也噤聲,唯燭火不安跳動,映著陳生緊張蒼白的臉,他雙眼圓睜,緊盯四周,心跳聲在寂靜夜裡格外清晰,默念:“老天保佑,定要鎮住這邪祟。”
可沒過多久,柴房忽傳異響,似有人掙紮哭號,那聲音在死寂夜裡被無限放大,仿若要衝破耳膜,又似無數冤魂在地獄受刑的慘叫。陳生心“咯噔”一下,頭皮瞬間發麻,寒意從脊背躥升,“還是來了!”他抄起燭台,疾步衝向柴房。柴房內陰暗潮濕,彌漫著腐朽木料與陳年積塵混合的刺鼻味兒,蛛網橫七豎八,似要困住闖入者,有的蛛絲黏在臉上,仿若亡魂輕撫,令人毛骨悚然。地上積水映著微光,幾件舊衣衫於積水上扭動,似被無形之力操控,毛筆懸空狂舞,在牆上塗畫血痕般字跡,墨汁飛濺,宣紙紛飛,彌漫刺鼻墨香,仿若書生悲憤宣泄。柴房角落,一隻老鼠被驚得逃竄而出,卻瞬間癱倒在地,四腳抽搐,似是被濃重怨氣嚇死,更添恐怖氛圍。
正驚愕時,女子淒厲叫聲仿若夜梟啼鳴,貫穿古宅,陳生循聲奔至內室。內室裡物件飄浮空中,桌椅床榻搖晃碰撞,櫃門崩裂,木屑紛飛,女子身影在其間穿梭,長發肆意舞動,所到之處,寒霜凝結,床榻腐朽,滿目狼藉。屋頂瓦片似也受不住這股怨氣衝擊,“簌簌”掉落幾片,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揚起一片塵土,與屋內亂象呼應,仿若世界末日降臨。
陳生顫抖著手,掏出劄記,念起晦澀咒語,額頭汗珠滾落,迷住雙眼,他顧不上擦拭,聲音帶著哭腔與顫音,每念一字,女子慘叫一分,身影愈發透明,可周遭亂象更甚,似怨靈在殊死反抗。“撐住,一定要撐住!”他在心底嘶吼,這場與未知怨靈的較量,才拉開血腥又驚悚的大幕,勝負難料,生死未知。
第三章:往昔秘辛
內室的混亂仍在持續,陳生念咒念得嗓音沙啞、幾近失聲,雙手顫抖得厲害,劄記都險些拿不穩。就在他快要絕望之時,那女子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身影“嗖”地一下沒入牆中,屋內飄浮的物件“劈裡啪啦”砸落一地,瞬間死寂下來,隻剩陳生粗重的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