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隨著攝像機的重新啟動,唐澤像是剛剛二十多分鐘的停機休息時間完全不存在一樣,立刻接住了自己被喊停前的話,語氣自然地往後說:“……確實是個相當曲折離奇的故事對吧?”
周圍的其他幾人情緒顯然都還沒有從鬆弛的放鬆狀態中脫離出來,猛地聽見他這麼一說,沒一個能及時回神的。
當然,落在攝像機當中,這個場麵就是明智吾郎說出的故事造成了相當大的震撼,以至於連見多識廣的偵探們都一時失語。
“話是這麼說……”意識到慢慢轉過來的攝像機滿是陰險,白馬探清了清嗓子,“既然是發生在幾十年前的事件了,那真相到底如何,其實已經不可考證了不是嗎?就好像,開膛手傑克。”
有些案子,一旦當時不能解決,或許就會成為永遠的懸案,雖然真相一定是存在於某處的,但知道真相的人卻會被時光所吞噬,讓一些東西陷入沉默。
所以光隻是說一個聳人聽聞的故事,故事的真相卻根本得不到證實的話,就顯得他的這番推理意義不大了。
“嗯哼,誰知道呢?”唐澤彎了彎眼睛,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做了個相當意味深長的表情。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這不是巧了麼?“葬禮”的主角,也是彆館的主人,依然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來著。
“其實,這才是我會在這裡聊到這個案件的原因。”唐澤話音一轉,彎下腰從手提箱裡抽出了幾封信件,“關於這個案件的真相,我想,光是我來口述一定很難服眾,正巧,我收到了這麼一些邀請函,我的委托人又拜托我去驗證我的調查……怎麼樣,各位偵探,有興趣來參加這場,‘盛宴’嗎?”
光是聽他這麼說,似乎前麵那麼多的引言和故弄玄虛都是為了這個邀請,但結合他剛剛所說的,參加宴會的賓客才是盛宴的菜單,這幾封精美的信箋,就有些不祥的感覺了。
心裡泛著嘀咕,幾個人手上接過的動作卻毫不含糊。
不就是可能有點危機嗎?就算死過人,那都是半個世紀前的事情了,凶手哪怕真的存在,年齡肯定也比他們幾個加起來還要大,根本不可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
比起這點微不足道的擔憂,果然還是探索未知更讓人覺得有趣。
幾人依次走過來從唐澤手裡抽走一張,各自將信封收好,並且都很留心的沒有在鏡頭麵前打開,唯獨等站在最後的時津潤哉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唐澤的手裡已經空無一物了。
他呆滯了一下,看了看滿臉無辜,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麼在自己麵前發呆的明智吾郎,再看了看同樣已經拿到了一封信,正小心翼翼把它塞進小西裝裡的柯南,呆呆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連小學生都有,他的呢?
“抱歉,我也隻有這麼幾封。”就是在故意排擠的唐澤連演個戲的興趣都沒有,直接攤開了雙手,“畢竟我隻是負責轉交的,邀請人並不是我。您如果有興趣的話,等回到了本島,我去替你打聽一下?”
這完全是社交辭令,就是不想給他的意思。
時津潤哉嘴角抽搐,將自己伸出去了一半的手重新塞回了兜裡:“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唐澤衝他歉意地笑了笑,“我以為大部分偵探都會喜歡這樣的邀請呢。是我太冒昧了。”
時津潤哉這下半張臉的都在抽抽了。
明明是這個家夥在故意針對他,連小孩子都拿到了請柬卻完全沒準備他的份,卻說的好像是自己拒絕了一樣,可是當著攝像機的麵,他又不敢明著和人氣極高的明智吾郎正麵衝突。
這要是被想搞事的電視台剪輯進去,他可不得被明智吾郎那些年輕氣盛的粉絲衝死?
甚至,為了符合禮節,還得客氣禮貌地表示,是自己興趣不同雲雲……
他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後麵的話死活說不出口,憋得他整個臉皮都開始發紫了。
這種當著所有人的麵丟臉的感覺,是時津潤哉這輩子最不想體驗的,眼前這幫人,在短短的半天時間裡已經讓他體驗了兩回了。
“各位——”水無憐奈看了看時間,抬起手揮了揮,“很抱歉打斷你們的餘興節目,不過,我們的航行馬上就要抵達終點了。第二場測試的小島到了,各位,準備下船吧!”
僵立在原地的時津潤哉大大鬆了口氣,像是得救了一樣,也顧不上什麼鏡頭不鏡頭,彆人的眼神不眼神了,匆忙離開了原地,向著自己的房間狼狽逃竄。
這幫偵探隱隱約約將他視作不配與自己相提並論的異類,對其他情緒不夠敏感的時津潤哉,對這種微妙的氣氛領略的卻很充分。他是受夠了。
可惡,明智吾郎……我就不信你真的有鏡頭麵前表現的那麼完美無瑕,給我等著……
目送著時津潤哉遠去的背影,唐澤撚起夾在杯子邊上的檸檬片塞進嘴裡,衝著其他幾人無奈一笑:“真是心急呢,時津君。莫非他在北海道沒有什麼出海旅遊的機會嗎?”
那他真是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了,因為說不好,這就會是他這輩子最後的安穩時光了。
就算越水七槻不對他下手,等到事情流傳出去,那麼多被牽連的受害者家屬,不得給他衝爆了?
逃也似的時津潤哉是第一個回到房間收拾行李的,所以自然而然,他也就是第一批走下了船舷的。
對比節目組準備的這艘稱得上典雅豪華的遊輪,眼前小小的無人島,簡直是荒僻到了極點。
茂密的植被不知有多久不曾打理,層層疊疊的灌木叢與樹林已經幾乎恢複到了叢林的原始形態,整個地麵被腐殖層覆蓋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出泥土的痕跡。
而就在這樣荒僻的地方,居然坐落著一個兩層的木結構房屋,從外側觀察建築結構,就像是一間普通的小旅店一樣,雙開的大門前甚至還真的掛著一個“營業中”的標牌。
“虧你們還能找到這種地方啊……”第二個走下來的服部平次看著眼前的景色,嘴角好一陣抽搐,“這看起來是個什麼荒廢的旅館。天哪,居然還有人在這種地方開過旅館?招待誰,海裡爬出來的水鬼嗎?”
這是個完全沒有名字也沒有標識的無名島,放在地圖的維度上,隻有芝麻大都不到的一小點,能在這裡開旅館的人,確實是商業寶才,資本主義撿到鬼了。
“完全沒有信號呢。”柯南拿出手機按了按,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圈外的提示,“也對,這種地方怎麼可能修築基站?直接用衛星電話說不定都更便宜一點。”
“嗯,作為神秘懸疑的舞台,倒是相當恰當。”同樣在翻手機的白馬探摸了摸下巴,“氣氛還是不錯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