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君,你也要參加這次對談啊……”毛利小五郎看著站在門口的人,表情確實驚訝。
邀請他的是和雜誌社合作的媒體,加上對談的對象又是個上年齡的老牌作者,他確實沒有預料到還會有第三個參與對話的人在場的情況。
“啊,確實是要參加的,但可能和您想的不太一樣。”唐澤露出慣常的溫和笑容,解釋道,“我的資曆當然還不足以參與進老師們的對話裡,是報社這邊邀請我,來做對談的主持人的。”
“這麼一回事啊……”毛利小五郎恍然,在心裡暗暗讚歎了報社一句。
不是讚歎他們的設計,主要是讚歎他們的財力。
明智吾郎此人,由於其優秀的公關能力以及和媒體打交道的手腕,是接了很多毛利小五郎接不下來的活的,加上出鏡形象的優秀,素來是鏡頭的寵兒。
一個媒體,邀請明智吾郎出鏡的話,就和邀請他參加電視綜藝差不太多了。
這個報價,應該比邀請他還貴一點吧……
毛利小五郎不勝唏噓的時候,諸口益貴則轉過頭,打量著門口少年那張過分年輕的俊朗麵容,皺了皺眉。
對這位近段時間聲名遠揚的偵探,他這種寫推理的作者當然是認得的。
就是因為認得,所以他的感受非常微妙。
這個年輕人的水平到底如何,輿論和大眾的喜愛又為他增加了多少本身不具備的光環,眾說紛紜。
但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這種曝光度的名人,出場費都非常貴。
——而作為給他他的新作宣傳的項目,這種邀請是算在需要耗費的營銷費用裡的。
也就是說,一定程度上用的是他的錢。
諸口益貴摩挲著手指上那鑲滿了鑽石的戒指,表情微微有點不悅。
在門口和明智吾郎寒暄了幾句的穴吹晴榮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暗叫不好。
她連忙站直起身,再不敢耽擱,出門去給諸口益貴找尺子去了。
唐澤禮貌地側過身,讓她從身邊通行過去,在擦身而過的瞬間,用第三隻眼飛快掃視了她一眼。
已經濃烈的幾乎要實質化的殺意,從穴吹晴榮身上蔓延出來。
知道這位乾練的職場女性可能就是即將到來的凶殺案的凶手,唐澤心裡還是暗道了一句合理。
怎麼講呢,遇到這種不講理的神經質老板,給他打工打的滿心殺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走進門,向毛利小五郎和諸口益貴同樣彬彬有禮地打了招呼,然後左右看了看。
由於會客廳是為兩個人見麵準備的場所,又不是正式的對談場景,沒有準備額外的座位,他還得給自己找個地方坐會兒。
於是很快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裡,力圖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毛利蘭和柯南。
“蘭小姐,還有,小偵探。”唐澤掛著和煦的微笑,湊近兩人,“又見麵了。”
柯南的視線隨著他擺動的黑手套轉了轉,沒開口接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每次在跟著毛利小五郎出來的時候,隻要遇到了明智,案件的發展方向就會變得非常奇怪。
被另一個偵探搶先解決委托確實不是多愉快的經曆,但像伊東末彥那樣一口氣雇傭好多偵探的神經病畢竟是少數,偵探們多數是會相遇在突發案件之類的場合裡,那有快慢高低本身無可厚非。
真正令他感覺微妙的往往是案件的處理方法。
明智吾郎是高中生的年紀,處理手段卻往往充滿了世故圓滑的味道,再要麼就是案件直接轉了一個方向,出現無可置疑的自殺、意外等等……
在有心之怪盜,又知道了他們的“工作原理”之後,柯南才會模糊產生那種猜測。
“小偵探看見我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啊。”唐澤笑眯眯地在他們邊上坐下來,“放心吧,不是來搶你們生意的。”
因為這一回的見麵,唐澤也沒有想到。
在米花町,像是諸口益貴這種性格的老板,短命是正常的。
之所以他還能安安穩穩活到這個歲數,主要是運氣好,遇上了一個逆來順受的編輯,對他過分離譜的要求素來不會拒絕。
於是,這個倒黴蛋就被他活生生職場霸淩到死,死的還頗為冤屈,悄無聲息地成為了諸口益貴聲名的養料。
由於暢銷作者在日本的好待遇,哪怕前任編輯死亡的一部分真相暴露出去,讀者和出版社還是不會因為一個編輯的死亡苛責對方,反而會將這種職場壓迫渲染成作者個性的一部分,打造出一種說一不二,對創作毫無妥協的文壇暴君形象,因為這對銷量和宣傳都是有好處的。
要說倒黴蛋的死亡真的對諸口益貴有什麼影響的話,那就是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真的是皇帝的錯覺,讓下一個倒黴蛋忍耐不住自己的殺意。
他死或者不死,唐澤原本是漠不關心的。
這種人就算寫的出優秀的作品,死不死的對社會還是沒什麼損失。
而現在,他其實也還是漠不關心的,隻是唐澤沒預料到這家夥背後居然還有一點組織的影子罷了。
“從任務的角度,組織希望你能警告諸口益貴一下。”將這份工作邀請放在唐澤麵前的時候,安室透是這麼說的,“而從我的角度,則是希望你能找到更多他的把柄,能讓他身敗名裂最好。”
“組織,連這種暢銷作者都吸納啊……”彼時剛結束熊孩子陪同任務的唐澤拿起請柬,感慨了一句。
他倒是不介意臨時接個活,主要是他這趕場一樣的剛卸完妝,回來還沒喝兩口咖啡呢,活又來了,有一種被柯南追殺了一整天的感覺。
“像他這樣受到了太多追捧的暢銷作家,又是個靠著推理獲得了世俗認可的推理作家,自視甚高,一定程度上藐視規則,毫不介意踏足灰色地帶,本就很正常。”安室透點了點請柬上的名字,語氣有些冷淡,“他未必理解組織的真正含義,但通過他的手,組織已經輻射到相關領域了。真是麻煩。”
唐澤拿起手裡的請柬,就著咖啡回憶這個有點眼熟的名字,不一會兒就想起了大概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