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他們討論到這個人,氣氛好微妙呢……”坐在邊上的毛利蘭小聲說。
看樣子,不僅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名叫秋場的編輯死亡的事情,還都對此有一些看法。
比起和這個編輯合作多時的諸口益貴,其他人臉上的悲愁之色,反倒更重一點。
“大概他的死亡,有一些貓膩在裡頭吧。”唐澤這樣回答道。
毛利蘭聞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雖說用詞用的是不那麼確定的“大概”,但明智說這話的口氣挺篤定的,讓她不禁有些好奇。
加上,在場諸人的反應都挺奇怪的,尤其是諸口益貴自己的態度。
明明他的口吻對逝世的編輯都是充滿褒獎的,卻十分耐人尋味的反複提及了對方的死亡,這就完全不像是在懷念了。
郵件已經發出去了的柯南,看著手機上的回複,皺了皺眉頭。
他爸在出版界的名聲,肯定是比諸口益貴更大的,這種事情,想當然的,他就會去問工藤優作有沒有什麼消息。
得到的答案非常出乎柯南的預料。
那邊交談的幾個人話題正巧也到了這裡。
“更彆提,秋場的死亡,形式還是十分蹊蹺的。很少有人會那樣自殺,不是嗎?警方隻是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性,所以才將此定義為自殺的。”諸口益貴抬了抬手,鑽戒璀璨的光芒在指縫間彈動,“對推理而言,這是很常見也很有效的切入點。”
穴吹晴榮抿了抿嘴,出島覺治輕輕轉開了視線,就連始終都沒開口,像真的隻是來完成任務的攝影師垂水亙,都低著頭擺弄自己的相機,不作聲。
唐澤再次觀察了一下在場的幾個人,心裡十分確定。
在場就算是有人需要改心,那這個人也不是諸口益貴。
光是從編輯的死亡這一點上看,他就是個非常愛濫用權力的人,光是利用身為作家的社會地位以及對雜誌社的優勢,他就已經活生生逼死了一個人。
這種人真的有悔改的必要嗎?更彆提他和組織不清不楚的關係了。
加上他說不定對自己合作的組織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不完全知情,反正他也不在意,能提供給他想要的東西就可以了,至於是誰提供的,他不會去深究,更沒有道德枷鎖。
沒有情報價值,更沒有社會價值,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創作能力,則是伴隨了對他人的迫害的。
有一種送去零組手裡都浪費的感覺,真想放任他去死算了。
真正因為他而產生了心理陰影,甚至因為這份痛苦要走上不歸路的,是除他之外的其他人才對。
看其他人不再反駁,也不接話了,諸口益貴似乎才終於說過癮了,笑著站起身。
“好了,既然人也到齊了,毛利偵探,還有這位,明智先生,來一起吃個飯吧。我自認為我的手藝還是挺不錯的。”
他一邊這樣說,一邊十足刻意地開始摘手上的戒指。
這個真的縫紉頂針似的戒指又寬又大,戒圈又由黃金鑄造,乾活的時候絕對很不方便,需要摘下來。
道理大家都懂,但怎麼看,諸口益貴都是在炫耀。
“……需要搭把手嗎?”毛利小五郎明顯也感覺到了這份炫耀,眉毛跳了一下,出聲詢問,“在場有這麼多人,光是您一個人來準備飯食的話,有些辛苦吧。”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不甘示弱地趁勢開始整理自己的西裝袖口。
在那裡,妃英理送給他的袖扣同樣閃閃發亮。
這是他們近期某次正式約會的回禮。
他送的禮物不算名貴,隻是香水,還有他自己努力解決的一個案子相關的報道和說明錄像刻錄成的光盤,但妃英理的回禮卻選的很精致貴重,是一對藍寶石袖扣。
藍瑩瑩的閃光在他的袖口躍動著,成功讓諸口益貴臉上的表情淡了一些。
藍寶石其實並不是藍色的寶石,而是除了紅色的剛玉寶石之外的所有剛玉寶石的統稱。
而像是毛利小五郎的這對矢車菊藍色的寶石袖口,就屬於其中較為貴重的頂級顏色了,哪怕隻是作為點綴的在中心鑲嵌了一小顆,價格也絕對不便宜。
諸口益貴看重這些身外物,自然是識貨的。
“很漂亮的袖扣啊。看樣子,毛利先生的偵探事業,真的是如火如荼。”諸口益貴的笑容沒有那麼大了,還是恭維道。
“哦,倒也不是,這是內人送的禮物,用來紀念一些,嗯,比較私人的紀念日的。”毛利小五郎含蓄地笑了笑,“這個年紀,還搞這種儀式感,是有點肉麻吧?我也覺得。”
這就是在額外炫耀他的家庭關係了。
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決定離婚後重新接觸,重新建立關係這件事,外界基本都是不知情的。
有賴於他們長期的分居生活,妃英理將名字改回母姓已經不少年了,沒人會猜出來他們兩個居然做出了這麼像是家庭關係治療和重建的選擇。
一個是自己給自己定製的紀念品,一個是和妻子度過紀念日對方準備的禮物。
對比之下,就顯得已經離婚,一個人獨居的諸口益貴有點可憐了。
更彆提妃英理知名的律政女王身份,等於說這個袖扣是她用自己的收入為毛利小五郎買的,就更不一般了。
“……您和夫人感情很好啊。”諸口益貴再次勾起嘴角,這一次,笑容就帶著一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了,“我之前還聽說,你們分居不少年,以為您和我一樣,麵臨婚姻危機呢。”
這句話看似帶著一點自貶,其實反唇相譏的味道很重。
在這方麵完全不缺乏經驗的毛利小五郎當然聽懂了。
他低了低頭,露出一種無奈的笑容:“確實分居很多年了,那會兒我女兒才小學呢。沒辦法,我們兩個都有自己的事業選擇,又不是願意低頭的性格,都不願意為了家庭犧牲自己的規劃。我們兩個都太忙了,沒辦法維持傳統家庭的模式,沒有磨合成功,這一點是很可惜。”
凡爾賽,最標準的凡爾賽。
看似是在抱怨夫妻關係,其實是在誇耀他和妻子都沒有脫離職場,性格強勢,所以選擇了分居。
但從妃英理還能送給他這麼昂貴的袖扣這一點看,他們的感情還是很不錯的,所以就反襯的前麵的討論內容格外真誠。
於是諸口益貴笑容更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