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命運的安排一般,等白鳥走進影廳,意外地發現自己旁邊的座位,坐的正是他在廳中看見的那個在杯子上剪紙花的女性。
女人留著一頭和佐藤美和子差不多的中長發,穿著……毛茸茸的帽子和衣服?
“不會覺得熱的嗎?”坐在後麵幾排的柯南看著前方白鳥的背影,小聲嘀咕了一句。
雖然這種衣服是很能顯可愛的,柔和的輪廓容易展現出沒有攻擊性的無害氣質,但坐在滿場都穿著春季常服的人當中,依舊很突兀。
“可能是覺得可愛就夠了的那種女性吧。”灰原哀托著腮,小聲說,“就好像冬天也得穿短裙那樣。”
“那也太拚命了……你看,她估計是熱的受不了了。”
在他們兩個的議論聲裡,女人站起了身,走過了剛在她身邊落座的白鳥任三郎。
白鳥的注意力完全被她意外出現在隔壁座的巧合所吸引,手裡的可樂還沒放進扶手的飲料位上。
隨著女人好似很急切地向前擠的舉動,白鳥任三郎手裡可樂立刻就被擠飛了出去,朝著地麵砸落。
“誒……!”反應不及時的白鳥任三郎睜大了眼睛。
他倒是沒有對可樂有多心急,他的目光完全放在杯緣的櫻花上。
這串櫻花與他記憶當中那串精致又可愛的裝飾如出一轍,仿佛從他的記憶中原樣拿出來的一樣。
現在看著它墜落下去,他甚至有種抓不住的片刻光陰要從指間流走的錯覺……
他伸出手,卻趕不上撞飛出去的紙杯的速度,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
——被唐澤一把撈在手裡。
“真不小心啊。”迎麵走過來的唐澤衝著表情愕然的女人笑了笑,“是有急事嗎女士?”
“我……”女人扯了下墨鏡,匆忙看了白鳥任三郎一眼,心情有點焦慮。
這是她準備多時的計劃。
提前看過一遍的特攝電影,專程選擇的影院,精心挑選的衣服和設計好的時間差。
還有為了確保計劃如期實行,特意購買的多張電影票,甚至包括在影廳前蹲守了一陣,確認前後排觀眾的情況等等……
萬事俱備,現在隻欠那個天選的倒黴蛋,買到她空下來的那張座位了。
隻要先打翻對方手裡的可樂,再將自己買的送上去,給裡頭加上事先準備好的安眠藥,一切就會非常順利地繼續下去了……
笠倉那海咬了咬牙,大腦飛快運轉片刻,露出了歉意的笑容:“真是抱歉,我是突然發現我的東西好像丟在了取票處那裡……這樣吧,我一會兒重新幫您買一杯飲料好了。”
唐澤的反應足夠快,抓的動作很有技巧,沒有對紙杯造成什麼影響。
但畢竟是被人撞飛出去過,它多少有些變形,汽水也從吸管口邊緣溢出來了些許。
強行補償一杯的話也是說得過去的情況,然後接下來,隻要自己表示這杯既然還沒喝過那就給自己,就能順理成章的……
“不用了。”
白鳥任三郎接回可樂,鬆了口氣,直接回絕。
他在意的是可樂不可樂的事情嗎?他在意的明明是彆的。
他現在隻是在慶幸自己的飲料幸運的被挽回了,還沒空多注意這位表現有些奇怪的鄰座。
找個機會問問步美這是誰教她的,說不定真的是個能找回記憶裡那個人的線索。
“這、這怎麼好意思……”
笠倉那海見一計不成,連忙轉過身,摘掉了臉上的墨鏡,朝白鳥任三郎露出歉意的柔和笑容。
平心而論,笠倉那海長的和佐藤美和子確實有點相似,隻是她的妝容更濃,也更豔麗,厚重的唇釉將她的嘴唇塗得微微泛著水光,和妝容簡單清爽的佐藤美和子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畢竟是我粗心大意……”
“話說你說在取票處弄丟的東西,該不會是這個吧?”
唐澤不打算給她留下找補的空隙,立刻亮出了手裡拿著的錢包。
這就是笠倉那海刻意丟在取票處的那個,本應該落在少年偵探團手裡的錢包。
唐澤心知肚明,這同樣是她計劃的一部分。
她在取票處等了很久,見拿到了她後兩排票的是幾個興奮的小學生,就做出了將錢包扔在那附近的舉動,並確認他們將錢包拿在手裡才離開。
她打算利用裝扮去製造虛假的不在場證明,這就必須要後方觀眾的證詞。
和幾個小學生打好關係,方便她在觀影結束後借口表達感謝,和他們同行,這樣等到她殺人之後,自然而然就能拿出能解決時間問題的證據來。
所以唐澤,當然是選擇把錢包拿自己手裡。
“我還在猶豫是不是要送到前台去呢。抱歉,為了確認主人我有想打開錢包確認內容,不過一打開就看見了你的照片。”唐澤笑著將錢包塞進她手中,“您看一下內容物,沒有少什麼東西吧?”
“你……”笠倉那海的目光本能地向後轉了一下。
五個孩子已經在後排落座,現在似乎都被他們的對話吸引,眼神不約而同停留在唐澤身上。
刻意製造的巧合被真正的巧合對衝了,笠倉那海一時語塞。
該死,沒想到這有個和那幾個孩子沒坐一起,卻很熟悉的人……
“電影快要開始了,您還是先坐好吧。”唐澤衝她溫和一笑,“開場之後再走動,很影響後排的觀眾呢。”
雖然他們後排沒觀眾,因為票都被麵前的女人買走了。
說完這些,深藏功與名的唐澤在笠倉那海目眥欲裂的注視裡,施施然走到了白鳥任三郎身邊。
……一屁股坐在了那裡。
很明確這邊的票自己也買了,絕對不應該有觀眾的笠倉那海:“……”
“咦,你的座位不是在旁邊嗎?”白鳥看唐澤挨著自己坐下,不由問了一句:“剛剛換票的時候,都說這邊沒有連座了。”
畢竟是假日的澀穀電影院,哪怕是特攝片這種比較挑觀眾的場次,場內都坐的相當滿。
如果不分成兩張隔開的票去兌換的話,他們就隻能選邊角位的電影票了。
出於這種考慮,最後白鳥任三郎還是換了兩張靠中間的位置,被隔開的票。
“有什麼關係。”唐澤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臨時換一下座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