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憐奈是在直播鏡頭中出的事,除了她的粉絲和觀眾,最關心她去向的,也就是當時正在直播的電視台,日賣電視台本身了。
作為同事死在台裡,都能先想到如何將破案畫麵實時傳輸給黃金檔的電視台,他們是出了名的為了新聞不要命。
即便案件牽扯甚廣,警方根本不會也不允許透露相關人士的細節,現在有了線索,他們也要拚死嘗試一回。
而FBI,是不敢讓水無憐奈就那麼出現在鏡頭裡的,同病房的庫拉索更是重量級,他們自己也不敢如何出鏡,沒有進行正式溝通和對接的非法執法,這屬於被發現真的會被追責到底的嚴重問題,不提還有赤井秀一這種身份很敏感的人在了。
綜合這些因素考慮,比起組織的槍口,記者的長槍短炮,才是更容易攆著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存在。
那麼琴酒的目的,自然還是同樣達到效果了。
顯然對自己的做法也很滿意的琴酒嘴角抬的很高。
“不需要我們動手去逼迫,他們自然會把基爾,乖乖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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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看著電視鏡頭裡笑容滿麵,滿嘴說的是關切,但怎麼看麵色都更接近興奮的記者,朱蒂的臉色一下變了。
參與這種危險的海外任務,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確實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但在與組織的對撞中落敗,和被迫暴露在鏡頭當中,身份被注意和曝光,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不知道是誰將水無憐奈的方位泄露給了電視台,可從他們鏡頭拍攝的畫麵上看,這群人已經抵達了4號住院樓的3層,也就是水無憐奈所在的病區了。
考慮到水無憐奈對身份的保密,不止是他們行動的需求,也是被卷進普拉米亞案以後警方的要求,光憑和醫護人員直接打聽,是不可能獲悉這麼詳細的位置的。
這根本不是鏡頭中的記者嘴上說的來看望直播中遭遇危險的同台主持,而是很有預謀的,試圖粉飾他們有不正當的消息來源,刻意為之的“探訪”。
朱蒂當機立斷,將手裡已經拔掉雷管的盒子直接扔向了走廊另一側的人,也不管對方嚇得趕忙去接的狼狽動作,轉過頭吩咐道:“卡邁爾,你去繼續回收炸彈!我去上頭看看!”
“那邊的病房嗎?”接住炸彈的卡邁爾指了指樓梯。
“你這邊還有10個左右,拜托了!”
朱蒂喊了一句,腳步飛快地衝向了樓梯間,朝著下一層的病區奔跑而去。
此時此刻,水無憐奈所在的307病房門前,已經站了好幾人。
他們當中一半都不是亞洲麵孔,朱蒂的加入更是增加了其中的比例,一下子令他們格外引人側目。
“那個記者已經帶著攝像機,在拍攝護士站了。”已經站在門前的一個男人嚴肅地對朱蒂說,“玫蘭莎或許還能再拖延二十分鐘,但這也就是極限了。”
探訪的記者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就算護士站不提供具體的資料,他們隻要挨個門的檢查,這間病房顯然也是藏不住的。
“水無憐奈的位置已經藏不住了,暴露給媒體,琴酒的機會隻會更多。立即執行最後手段!”對講機裡的詹姆斯語氣同樣緊迫,“多分幾輛車,擾亂組織判斷的同時,所有人撤離這個醫院!”
“那麼,到底由哪輛車來攜帶水無憐奈和另一個成員撤離呢?”
“不要提這種問題。具體上哪一輛,由朱蒂來決定!”
“啊?”還在皺眉思考的朱蒂茫然抬頭。
“你來決定人員分配,以及車輛的安排。隻有所有人都不清楚哪輛車上坐著目標,才更容易迷惑他們。所有人都要默認自己的車輛就是最終的目標,用儘全力撤離,甩掉組織的跟蹤,聽明白了嗎!”
“誒,那個,我……”
朱蒂抬了抬手,然而已經將命令布置下去的詹姆斯不容置喙地切斷了通話,開始了車輛的安排。
頂著周圍同僚的目光,朱蒂隻能咬牙挺直脊背,再將征詢意見的目光,投向最後進入病房的赤井秀一和柯南。
“總之,我們先要將目標安全地運送到停車場。”赤井秀一點了點頭,示意病房外的響動,“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這……”朱蒂轉過頭,看向病房裡的兩個女性。
裝死了一整天的水無憐奈還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她。
內側的床上,記憶退化到童年時期的庫拉索安靜地蜷縮在被子當中,沒有對他們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不算什麼難題,對吧?”柯南露出笑容。
“……患者名單當中都沒有水無小姐的名字呢。不過,這也很正常。如果隨便就能查到信息,那水無小姐的門檻已經被支持者們踏破了吧?也就輪不到……”
示意攝影師將鏡頭從患者名單上挪開,重新在鏡頭裡出現的記者剛展顏一笑,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一陣輪軸滾動的動靜就從走廊的另一側傳來。
聲音被打斷的記者本能地轉頭循聲去看,就看見一隊烏央烏央格外人高馬大醫護人員,推著一輛平床,在走廊上奔跑。
“讓一下,前麵的人讓一下!”
“緊急情況,患者需要搶救!請不要堵塞通道!讓開手術用電梯!”
推著病床的醫生護士不斷高喊著,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護士還在不斷焦慮地擠壓著手中的加壓器,似乎病床上的病人危在旦夕的樣子。
攝影師避讓到一旁,手裡的鏡頭掃過躺在病床上的患者。
那是一個體型很大的男人,就算躺在那裡,也能看出相當壯實。
此時他兩眼緊閉,臉上緊緊壓迫著氧氣麵罩,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行床被他們推的虎虎生風,輪子轟隆隆地響動著,走廊上的所有人都本能地避讓了開來,目送著這風風火火的白色洪流衝了過去,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與此同時,一架坐著垂著頭,似乎昏昏沉沉的年輕女性的輪椅,被身後的護士推著,在鏡頭的背後悄然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