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把人帶過來的時候,不說全麵的搜身,稍微檢查一下嫌疑人的口袋和隨身物品,除非對方是怪盜基德或者出身驚天魔盜團什麼的,否則根本是一個照麵就被識破了。
對於這麼一樁沒有經過多少精心設計,完全衝動又業餘的淳樸凶案,它也就配得到這麼一個粗暴的結局就是了。
“在沒有證據的時候這麼乾,容易被認為是粗暴執法哦。”唐澤指正道,“鬆田前輩說,他還因為類似的事情差點吃處分被停職。”
“他難道不是說給你炫耀的嗎?鬆田這家夥一向如此。況且我也隻是想想,他可真的這麼乾過。”安室透不為所動。
唐澤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麼,顧慮到周圍的環境不是那麼完全安全,到底忍住了。
雖然正經從警校畢業,但是沒有以警察的身份上過一天班的人,就是硬氣啊。
算了,降穀零好歹畢業了呢,自己好像更沒立場說話。
“算了,如此不冷靜的家夥,隻是因為會用槍械,就莽撞地持槍威脅,說他這麼做屬於自首,我覺得都不算錯。”唐澤也給出了自己銳評。
“他會用槍,但是都沒學過基本的持槍倫理嗎?安全操作原則什麼的?”安室透這下是真皺眉頭了,“那他是怎麼學的槍支,自己撿到學的?”
“呃……”唐澤張了下嘴,隻發出了一聲拖長的單音。
“吞吞吐吐的乾什麼?”感覺哪裡不對的安室透,向著與他相反的方向側過了頭。
“就是,那個,嗯,托比先生隻是起了個外國名,因為他其實是日本人,在日本出生。他之前沒說謊,他父親是美國人,他母親是日本人。”
“然後?”
“隻是他父親是駐日美軍。”唐澤加快了一點語速,將這句話快速吐了出來。
愣了一下的安室透:?
稍微思考了一下的安室透:???
終於明白唐澤在暗示什麼的安室透:“……”
在安室透對非法持槍,私自教授他人使用槍支,甚至違規將槍留給自己的孩子,折騰了這麼一大通但最後沒有留在日本結婚拍拍屁股走人的缺德佬做出文明禮貌的評價之前,唐澤踮著腳尖飛快溜走了。
他還是不轉述這位凶手的其他發言了,他怕說出對方情緒激動的時候猜測在場的幾位混血兒情況和自己差不多,為什麼不能理解自己的過激舉動這個事實,能給安室透氣的進入波本形態。
這裡還這麼多小孩子呢,那樣不好。
“所以他開槍殺人,其實可以算是意外。”
一個多小時就解決完了案件,甚至最後真的也沒錯過自助餐券時間的少年偵探團們,還有心情評價今天遇到的這樁案子。
“按照他的說法,是的。”灰原哀點頭,“他說自己沒有想要殺人,或者就算是想動手,也打算是在談崩了以後。他可以算是被秘書小姐回撥過去的那通電話嚇走火了。”
“不太成立。”柯南很客觀地評價道,“他是穿著雨衣去的,也就是說從主觀上,他就認為自己今天會開槍,想要通過這種方法,不讓自己身上出現硝煙反應。”
這就完全符合提前預謀的各種條件了。
不僅有主觀故意,有所準備,他這個三個單詞的英語短句都看不懂的家夥,還專門了解了開槍可能造成的偵查後果,煞有介事做了準備,手套、雨衣一應俱全。
當然,從結果來看,他光知道穿雨衣,都沒去考慮激情殺人之後怎麼進出一個人流量並不低的酒店,甚至還直接把從現場找到的東西帶走,這個做什麼都沒啥運氣的半吊子,在這方麵也十足半吊子就是了。
“他說自己女朋友被那個老板害死了呢。”吉田步美托著下巴,順便揉著自己因為連吃兩個冰淇淋有點發冷的麵頰,“也有點可憐啦。”
“也是他自己的問題啦。”柯南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他自己都說了,那個合同裡頭甚至有他女朋友如果不配合公司的根本不合理的勞動需求,就要她弟弟承擔連帶的商務責任和賠償……”
“對啊,這不就說明社長真的很壞嗎?這種事都要拿來威脅人。”圓穀光彥很不解,“殺人肯定不對啦,但是這個合同,是很壞。”
“江戶川是說,這種法律根本不支持的條款,對方如果白紙黑字地落在紙麵上,那就是現成的證據,一告一個準的。他要是學過基本的法律,或者,稍微向任何相關人士求助,都可以很好地解決這個問題,根本輪不到他去‘救’他女友的弟弟。”灰原哀給他們簡單解釋了一下概念,說到最後,自己也忍不住搖頭。
凶手的女友是被工作害的身體垮了,最後病故是事實。
不是說這種壓迫在職場裡不存在,但很多時候正因為它是隱形的、默認的潛規則,它才那麼可恨,才那麼難以對抗。
當然,也確實存在依靠一些盤外招,就是公然欺負人的情況,但從這個社長能被托比這麼業餘的殺手直接持槍跟進辦公室一槍斃命來看,他隻是一個單純的缺德的領導,連資本家都還稱不上。
一個願意把這種霸王條款直接給你寫進合同裡的傻叉老板,那真是大自然的饋贈了,哪裡需要鬨到魚死網破的程度。
“聽見了吧?這就是好好學習的重要性。但凡稍微了解一點這方麵的內容,或者願意向了解它的人求助,比如說報警,哪怕他上網多問問呢?”唐澤一開口,直接殺死了比賽,“隻要不學習,天天都是未解之謎。”
幾個剛因為吃了頓大餐笑容滿麵的孩子們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我都說了,讓你們彆同意他和我們一起去遊樂園了。”灰原哀憐憫但不同情地看著三個大概是回憶起作業的熊孩子,緩緩搖頭。
唐澤和孩子們能不能玩到一起去她不好講,但反正,他自己作業從來都不自己寫的。
在這個方麵,唐澤是絕對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