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惡魔凝視著蕭瑟，眼中再次泛起濃烈的好奇。
“你當真對魔界的運作一無所知？你出生的地方離王都有多遠？”
蕭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將那片閃爍著紅光的神氣碎片舉到惡魔麵前。它盯著那顆流轉著神線的美麗水晶，神情卻透著茫然，顯然不識此物。最終，惡魔遲疑地開口：“這……是什麼？”
蕭瑟眯起眼睛，將碎片收回物品存儲空間，卻注意到惡魔身後那條沉默的土龍——它猛地睜大了眼睛，那瞬間的驚愕與心跳加速讓蕭瑟確信：它完全認得自己展示的東西。
“算了，”蕭瑟開口道，“跟我說說赤核惡魔騎士團。”
沉默片刻，見蕭瑟無意回應之前的問題，惡魔繼續說道：“如果你連騎士團都不知道，那你真是個與社會脫節的惡魔。你一定是在遙遠的裂穀之地長大的……”它困惑地撓了撓頭，仰頭望著天花板，似乎在梳理思路，“好吧，我們從頭說起。若你是王都出身的惡魔，生存、成長與積累財富的唯一途徑就是參軍，潛入那些通往靈力豐沛世界的裂隙。當然，你也可以挑戰領域內的原生惡魔怪物來變強，但它們無法升級你的靈力係統——這對想申請試煉塔契約的惡魔來說至關重要。”
蕭瑟揚起眉：“試煉塔契約？”
“沒錯，就像你召喚我時簽訂的契約。”惡魔笑了，“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必須經過長期的訓練與升級。若以一級惡魔的身份簽訂契約，第一個挑戰試煉塔構造體的人類就能在我反擊前殺死我——這是不成文的規則：惡魔至少要從雛型進階到更強形態，才會考慮申請試煉塔契約。許多惡魔甚至會等到成為大惡魔……”
一個詞引起了蕭瑟的注意，他追問道：“你說構造體……試煉塔是人造的？”
“當然，”它解釋道，“這隻是係統的另一個功能。建造試煉塔需要靈力石與激活石，比例和副本相同。它們是基於靈力的口袋世界，專為收集能量而創造。裡麵的怪物不過是租借的化身，隻有惡魔和龍才是真正冒著生命危險的存在——但我們最終能獲得最高的潛在回報。”
蕭瑟張了張嘴，卻在消化這些信息時說不出話。惡魔繼續道：“正如我之前所說，一旦惡魔成功通過初次測試，將試煉塔發展到成熟狀態，就能把吸取的靈力帶回魔界，供給自己選擇的五大家族之一。或者，也可以作為自由強大的大惡魔，在完成契約的世界裡漫遊……”它頓了頓，笑了，“沒有什麼比加入五大家族的私兵更榮耀了——這也是我一直困惑的原因：你聲稱不屬於任何家族。即便隻是作為赤核惡魔騎士團的外圍成員，也足以讓你過上帝王般的生活，為家族奠定世代傳承的財富與權力。”
蕭瑟點點頭，魔界的等級製度在他腦中逐漸清晰：“赤核騎士團有多少人？他們究竟做什麼？這些家族之間有戰爭嗎？魔界是否有外敵入侵？”
“王都幾千年來從未發生過衝突，”惡魔思索著回答，“領域內遊蕩的妖獸根本不是赤核騎士的對手。飛升的大惡魔更是淩駕於所有惡魔與野獸之上……”它怯怯地瞥了蕭瑟一眼，“你肯定知道這一點，畢竟你自己就是……除了初出茅廬時見過幾次緋紅家族的公開儀式，我從未真正見過他們。但我確實瞥見過他們的第116支赤核小隊——由一名橙核指揮官率領，那景象壯觀極了。即便在幾十公裡外，我都能感覺到魔界的大地隨他們的步伐臣服。”
這番話讓蕭瑟心中有了定論：他所說的“飛升惡魔”必定是神聖核心的持有者。一個家族就擁有數百支赤核小隊，整個魔界的核心持有者數量恐怕深不可測——這既讓他不安，又讓他興奮。
“橙核指揮官之上是黃核將軍，”惡魔繼續說，“但我從未親眼見過。我的家族與五大家族都沒有深交，所以我的認知僅限於此……”
蕭瑟追問：“家族領袖呢？誰統領這些黃核將軍？你說我們初次見麵時還有其他惡魔領主，他們在哪裡？會來爭奪王位嗎？”
惡魔搖搖頭：“我已經說過，我知道的隻有這些……家族對許多事都保密，隻向公眾透露如何加入他們，提供為家族培育靈力的工具。我們爬得越高，了解的才會越多。”
雖然對這個回答有些失望，但也合乎情理。畢竟蕭瑟遇見它時，它不過幾百級，是個剛覺醒的大惡魔，若指望它知曉王國內部的所有運作，未免荒謬——這就像在猩紅之城隨便問一個新手副本農夫關於核心圈的權力，或是“火焰帝王”為何如此強大。他們中許多人甚至不知道蕭瑟的存在，隻是通過潛意識中的忠誠紐帶，得以通過猩紅穹頂進入。
蕭瑟咂了咂舌，點頭道：“可以理解……你提供的信息已經很有幫助了——”
突然，土龍通過三向心靈感應開口，蕭瑟第一次聽到它低沉緩慢的聲音：“不必擔心其他魔王挑戰王位。飛升大惡魔占領自己的世界後，就再也不會回到魔界了。許多人稱他們為‘綠核領主’。他們可以通過五大家族的王座發號施令，但即便黃核將軍也從未見過其他領主的真身。”
蕭瑟屏息聆聽，更多線索拚湊成完整的圖景：“龍在這一切中扮演什麼角色？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我上次來的時候，你還在蛋裡。”他緊緊盯著它，試圖找到隱藏的神聖核心來解釋它的知識，卻一無所獲——它純粹由靈力構成。
片刻後，心靈感應傳來緩慢的回應：“這要從長計議。你需要知道，在係統中，惡魔與龍始終交織：龍是自然的超然力量，是事件的催化劑。我們是維係這些係統架構的最終基石。沒有靈力，我們無法存在；沒有與龍的結合，惡魔無法創造試煉塔，爭奪王位亦是如此。就像擁有所有建造傑作的材料，沒有膠水，也隻是一堆無用的碎片。”
蕭瑟試圖理解這抽象的比喻，仍帶著疑惑追問：“如果你出生在此，從未離開過這間首領房間，為何會知曉過去？”
他第一次看到土龍咧嘴一笑，心靈感應的聲音帶著深意：“龍天生擁有與生俱來的知識與祖先的共同記憶……我們是一個集體，永遠與操控惡魔能量的存在相連。隨著我們成長變強，更多來自其他龍前世的知識會被解鎖，融入我們的意識——我們共同分享並增長係統知識，除了那些墮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