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太監們、侍衛們,喊著走水,提著木桶滅火。
光緒帝自嘲的笑了笑,何苦來哉。
如今和東南互保也沒多大區彆了。
南邊全是漢人團練,打不得,罵不得,解散不得。
光緒雖然年輕,但養寇自重的道理還是懂得。
今天下令解散團練,明日教匪、長毛賊就會突破長江往北京而來。
何況,團練是各地自籌糧餉養著的,名義上解散了,又能如何?
換個身份,就成了家丁、打手。
你還能不準士紳養家丁了?
至少現在名義上,團練也是大清軍隊的一部分。
罷了,罷了。
光緒看著天幕,有些無奈。
明知未來如何,卻又不能改變的感覺,最為難受。
東北回不得,紫禁城坐不穩,兩難自解。
逼急了,朕革自己的命,留個好名聲。
“小鄧子,走吧,回去陪親爸爸喂魚。”
“主子……”小鄧子看向熊熊燃燒的軍機處,低聲勸道。
“燒吧,燒吧,他們有種就把紫禁城燒了,朕大不了東狩、西狩、北狩、南狩!”
……
“皇上怎麼走了?”八字胡被燒成撇字胡的大臣問道。
“許是傷心了吧。”
“你們八旗太過分了,居然把軍機處都燒了!”
“漢人安敢欺主!明明是你們乾的!”
“乾!乾!乾!乾你娘!給我打!一漢當五胡,彆丟了咱漢人的血性。”
滿臣和漢臣在鬥毆,漢八旗和蒙八旗在救火,當真是一副萬物競發的勃勃生機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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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左氏“春秋筆法”其實是用來評價《春秋》原文的寫作技法的,所謂一字褒貶,在左傳《鄭伯克段於鄢》講的非常清楚了。
孔子寫的《春秋》講這件事原文是在隱公元年,“夏五月,鄭伯克段於鄢“。
春秋原文要按現在的大白話翻譯就是,夏天在五月份,鄭伯把一個叫段的人在鄢這個地方給搞定了。
然後左丘明解釋,“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誌。不言出奔,難之也。”
翻譯成大白話就是,鄭莊公沒有儘到做哥哥的責任所以不稱公而稱伯,段沒有儘到當弟弟的責任所以也不叫他弟弟,說克搞定)指的這事兒做的很不地道,親弟弟造親大哥的反,親大哥把親弟弟往死裡搞。
《穀梁春秋》對這句話的解釋是:段不是東西,莊公更不是東西,整件事情都做的很下賤,而為什麼用克而不用殺,說明段本身實力很強,沒那麼容易弄死,屬於兩股政治勢力相互爭鬥。
如果孔子對這件事持中立態度,那春秋大概就會寫成“莊公征大叔於鄢”。
孔子用短短六個字就表達了對整件事情的看法,所謂春秋筆法就是微言大義,也是上古漢語書記簡潔明確的體現,不用太多形容詞和副詞隻用動詞就能很準確地表達立場和語意。
另外一個很著名的體例,“崔杼弑其君”也是春秋筆法的重要體現,弑是個非常貶義的詞,弑其君是貶義+貶義,但如果換成“崔子刺齊侯”那風味是不是瞬間變了。】
“沒有紙張,竹刀著史。”
“文字也沒有後世多,所以一字含褒貶。”
“一味的推崇複古是沒用的。”
秦國公室子不可思議的看著孔夫子,這話從您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奇怪?
三代之治,周禮,不是您所推崇的嗎?
“目標是目標,目的是目的。”
“目標是可以虛構的,不論做什麼事都需要有一個目標,才會有人相信、為之努力。”
“吾之目的,不過是天下大治而已。”
“若有紙張、印刷術,吾寧願寫後世的大白話,讓全天下、讓後人都知道吾的主張,而不是讓他們一個字一個字的掰扯,成為政鬥工具。”
孔子笑道,“其實未來秦國變法,也暗合周公之道也。”
“周公分封諸侯,周位於中,東南西北開拓。”
“隻不過那時開拓的是蠻夷土地,而秦國開拓的是華夏土地,殊途同歸。”
秦國公室子喜不自收,連忙行禮,“秦國必不會讓夫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