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鳴聲在空曠的石屋中回蕩,並非源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三人的靈魂深處震響。
那截溫潤的聖玉碎片與蘇傾影手中的蘇家玉佩,像是失散了萬古的孿生子,在相距不過三尺的距離內,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共鳴。
一層肉眼可見的、純淨如月華的清冷光暈,從聖玉碎片上彌漫開來。
與此同時,蘇傾影掌心那枚古樸的蘇家玉佩,也回應般地散發出同樣溫潤、卻略顯微弱的輝光。
兩道光芒在空中交織、觸碰,如同久彆重逢的戀人,發出更加喜悅、更加急切的嗡鳴!
石屋之內,那縷縷淡藍色的奇異香氛仿佛受到了牽引,瘋狂地朝著兩枚玉佩彙聚,形成一道道細微的氣旋,環繞著它們飛舞。
蘇傾影徹底石化了。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掌心那枚從小佩戴到大、早已習以為常的玉佩,此刻竟如神物般綻放光華,與那所謂的聖玉碎片遙相呼應。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踏入這片山穀後,已經碎了一次又一次,如今更是被碾成了齏粉。
蘇氏藥業的總裁?東海市商界的女王?
不,失散百年的聖女後裔?肩負著拯救世界命運的最後血脈?
這比最荒誕的電影劇本還要離奇!
她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也拒絕思考。
那“聖女”的身份,像是一座沉重到無法想象的巨山,轟然壓下,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祖神在上!聖魂未絕!我族…我族還有希望!!”
大長老已經從最初的狂喜中掙紮著站起,在那兩名同樣激動得淚流滿麵的清秀少女攙扶下,她老淚縱橫,渾身抖得如同風中殘葉。
她看著蘇傾影的眼神,不再是審視,不再是探究,而是一種混雜了無上虔誠、狂熱崇拜與無儘希冀的複雜目光。
仿佛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隻,是她,是整個月落古寨,是這片即將被黑暗吞噬的大地,最後的救贖。
“聖女大人……”
大長老的聲音嘶啞而顫抖,她甚至改變了稱呼,每一個字都帶著發自靈魂的敬畏。
“您……您就是預言中……將帶領我們重燃聖火、再封魔穴的引路人!”
“您的歸來,是祖神對我們這些罪孽深重的守墓人,降下的最大恩賜!”
蘇傾影被這個稱呼刺激得一個激靈,連連後退,臉色蒼白地搖著頭:
“不……我不是……我不是什麼聖女,我叫蘇傾影,我隻是……我隻是來找我叔叔的……”
她的聲音充滿了無助與抗拒。
她不想當什麼聖女,更不想背負什麼拯救世界的命運。
她隻想回到那個熟悉的、有高樓大廈、有商業競爭、有閨蜜談心的現代社會。
然而,大長老卻仿佛沒有聽到她的抗拒。
這位活了近兩個世紀的老人,在經曆了極致的狂喜之後,那雙燃燒著希望火焰的眼眸,卻又迅速地被一層更深的、幾乎能將人溺斃的絕望所籠罩。
那希望的火焰,如同曇花一現,僅僅燃燒了片刻,便被更加冰冷的現實所澆滅。
她臉上的狂喜笑容凝固,繼而垮塌,化作了比之前更加深刻的悲痛與苦澀。
“沒用的……還是沒用的……”
大長老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得如同夢囈,那份剛剛燃起的希望,如同被狂風席卷的殘燭,迅速黯淡下去。
“就算聖女歸位,就算聖血重現……又如何?”
她枯槁的雙手捧著那兩枚依舊在微弱共鳴的玉佩,身體再次劇烈地顫抖起來,這一次,卻是因為無儘的悲涼。
“聖物……終究是殘缺的啊!”
這句充滿絕望的話,讓蘇傾影和那兩名剛剛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少女,心頭猛地一沉。
“大長老,您……您這是什麼意思?”一名少女扶著她,聲音帶著不解和一絲惶恐,“聖女大人已經找到了,聖物也……”
“聖物不完整!!”
大長老猛地抬起頭,聲音淒厲,如同夜梟泣血!
她指著手中那塊較大的聖玉碎片,和蘇傾影那塊小一些的家傳玉佩,眼中是化不開的濃重悲哀。
“你們看!這隻是聖物的三分之二!它們雖然能夠共鳴,但其中蘊含的太陰本源之力,殘缺不全,根本不足以催動那座已經瀕臨崩潰的遠古封魔大陣!”
她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剛剛升騰起一絲希望的石屋,再次墜入冰窖。
“完整的‘鎮魔古玉’,在百年前那場血腥的叛亂中,被叛徒與外敵聯手,用魔器重創,當場碎成了三塊!”
大長老的聲音裡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與無儘的悔痛。
“其中一塊,也是最小的一塊,當場就被那該死的叛徒——大祭司阿骨烈,給搶走了!
他帶著那塊碎片和一部分族人,逃出了山穀,投靠了未知的域外魔頭,從此杳無音信,生死不知!”
“一百多年了……我們派出了無數最優秀的獵手去外界尋找,卻連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沒有找到。
世界太大,人海茫茫,那塊碎片,恐怕早已遺失在曆史的塵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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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句話,都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蘇傾影和那兩個少女的心上。
一塊碎片,百年前就已遺失,至今下落不明。
這幾乎是宣判了死刑。
然而,大長老接下來的話,卻更加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