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平息了。
或者說,是被以一種最蠻橫、最不講道理、最超乎想象的方式,給徹底地,抹平了。
“聽雨軒”內,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騷臭味。
但,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雜音。
之前那些上躥下跳、聒噪不休的蘇家旁支們,
此刻,全都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癩皮狗,
一個個癱軟在角落裡,麵如死灰,眼神空洞,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看著那個,正悠然品著香茗的年輕人。
眼神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怨毒與不甘。
隻剩下,最純粹的,最卑微的,最原始的……敬畏與恐懼。
他們現在,終於,發自靈魂地明白了。
他們之前,試圖去挑釁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尊……存在。
蘇文山,這位蘇家的掌舵人,在經曆了人生中最跌宕起伏、最驚心動魄的一個小時後,也終於,從那無邊的震撼與狂喜中,勉強平複了心神。
他知道,從今夜起,蘇家的命運,已經徹底改變。
是毀滅,還是新生,全在眼前這位年輕人的一念之間。
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也顧不上去處理那些讓他心寒的族人,隻是對著秦淵,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姿態,比之前,更加的謙卑,更加的……虔誠。
“先生……大恩不言謝,大德不敢忘。”
蘇文山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顫抖。
“王家,一直覬覦我蘇家密室中的一件祖傳之物,名為‘觀潮玉’。”
“傾影說,先生此行,似乎也與此物有關。”
“老朽鬥膽,請先生移步,隨我……前往密室一觀。”
秦淵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點了點頭。
對他而言,王家的覆滅,蘇家的內鬥,都不過是主菜之前,一段微不足道的、甚至有些倒胃口的開胃小菜。
現在,是時候,去看一看,那道真正的主菜了。
……
在蘇文山的親自帶領下,秦淵和蘇傾影,穿過了數道回廊,來到了蘇家祖宅最深處的一間……書房。
這間書房,看起來平平無奇,滿是古籍。
但蘇文山,卻走到了一麵掛著《猛虎下山圖》的牆壁前,
伸出手,以一種特殊的韻律,在那畫卷的幾個特定位置,敲擊了九下。
“哢嚓——”
一聲輕微的機括聲響起。
那麵厚重的牆壁,竟然無聲無息地,向著兩側,緩緩滑開,
露出了一條,通往地底的、由青石板鋪就的、幽深的台階。
台階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不知名的夜光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通道照亮。
一股古老、沉靜、帶著一絲絲海洋氣息的空氣,從通道深處,撲麵而來。
“先生,請。”
蘇文山恭敬地在前麵引路。
三人沿著台階,一路向下,走了約莫百米,才終於,來到了一扇由整塊的、不知名青銅打造的、厚重無比的巨門之前。
門上,雕刻著繁複的、如同潮汐般的古老紋路。
蘇文山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同樣材質的、魚形鑰匙,插入了門上一個不起眼的凹槽之中。
“轟隆隆……”
伴隨著一陣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青銅巨門,緩緩地,打開了。
門的後麵,便是蘇家真正的核心密室。
密室不大,約莫隻有三四十平米,四壁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隻有在密室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座由整塊的、溫潤的漢白玉雕琢而成的……石台。
石台之上,靜靜地,擺放著一個,由最頂級的、已經包漿了的紫檀木,打造而成的古老木盒。
整個密室,都彌漫著一種,讓人心神安寧的奇異氣息。
“先生,‘觀潮玉’,便在這木盒之中。”蘇文山指著石台,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
“此玉,乃是我蘇家先祖,在一次出海時,於一處神秘的海底洞穴中,偶然所得。
先祖發現,此玉能預測潮汐漲落,保佑出海之人平安。
數百年間,我蘇家,便是靠著出海貿易,才有了今日的基業。
隻是,我等後輩子孫愚鈍,隻知此玉有預測潮汐之能,卻不知,
它,竟還有著……更深層的秘密。”
蘇傾影聽著父親的講述,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她走到石台前,伸出纖纖玉手,輕輕地,打開了那個古老的檀木盒。
盒子打開的瞬間。
一抹柔和的、如同深海之心的、夢幻般的海藍色光芒,從盒中,綻放開來,將整個密室,都映照成了一片蔚藍色的世界。
盒子裡麵,靜靜地躺著的,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通體呈海藍色的圓形古玉。
此玉,便是“觀潮古玉”。
它的質地,溫潤如水,入手,帶著一絲絲奇異的溫涼。
玉石的表麵,天然生成了無數道,如同潮汐、又如同漩渦般的奇異紋路,
仿佛,將整片無垠的大海,都濃縮在了這方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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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看著它,就讓人感覺,自己的心神,都要被那深邃的藍色,給吸進去一般。
然而!
就在蘇傾影,將這塊“觀潮古玉”,從檀木盒中,取出的……瞬間!
異變!
陡生!
“嗡——!!!!”
一聲劇烈的、高亢的、仿佛來自於太古洪荒的嗡鳴聲,
猛地,從蘇傾影的懷中,爆發開來!
隻見,那塊被她貼身收藏的、已經變得完整的“鎮魔古玉”,
在這一刻,仿佛受到了某種致命的吸引,或者說……是遇到了自己宿命中的另一半!
它,自動地,從蘇傾影的懷中,飛了出來!
整塊古玉,散發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奪目的土黃色神光!
光芒之中,那九州山川的虛影,瘋狂地流轉!那九處魔穴的標記,更是黑得如同要滴出墨來!
“鎮魔古玉”懸浮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