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澐寒緊緊地握著手裡的錢,渾身都在發顫,他有些害怕老板會刨根問底,懷疑她的手機是偷來的,幸好她設置了密碼。
冷靜下來後,她想到以前與奶奶居住的小屋,她走了很久,屋外現在已經雜草叢生,她扒開走了進去。
剛步入裡麵看到牆上的照片,奶奶的慈愛的笑,她鼻尖一陣酸楚,啞聲道:“奶奶,我回來了。”
她來到這裡是抱著僥幸心理,幸好這裡沒被傅霆琛鏟除掉。
她抱著照片坐在地上許久,坐到腿失去知覺,她才慢慢地起身,整理著屋子。
傅霆琛扶著額頭,在空蕩的辦公室坐了許久,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他煩躁的接通電話,“什麼事?”
“這個女人扔去哪裡。”
傅霆琛十分的煩躁,就因為這種事,打電話煩他,想到那女人自以為是,對他矯揉造作,對沈澐寒趾高氣昂,真的讓人很惡心,他煩躁的丟出兩個字,“隨便。”
頓了頓,傅霆琛不知想到什麼,“把她隨便扔在一個沒人的雜物間。”
“彆讓她死了就行。”
傅霆琛掛完電話,煩躁的直接把領帶扯了扔在一旁,鬼使神差的點開她打的小說,發現異常的他,點開看到那滿含恨意的字,意味深長的寡笑,“那麼恨我,恨我好呀。”
“沈澐寒,這樣一輩子把你拿捏在手裡折磨也挺有趣的,至少無聊的人生不那麼寡淡。”
他盯著她打的字看了許久,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很有厲害,一個錯字都沒有,工工整整,連格式都沒錯。
他竟然挑不出毛病。
沈澐寒看著手機上跳躍的號碼,以前她爛記於心,無比期盼,如今無比抗拒,厭惡。
她一直沒接,看著它一遍遍的熄滅,一遍遍的亮起,覺得無比諷刺。
曾經她守著手機到天明,都沒有收到這個號碼,如今卻像奪命玲一樣催促著她。
無論是春暖花開,還是炎炎夏日,又或者是蕭瑟的秋天,亦或是傲雪寒梅的冬天,隻要她有時間,她都會點燈,等著他回家,甚至是隻要他一個報晚安的電話,可是都沒有。
如今歲月迢迢,世相迷離,辨不清如此清晰的記憶,是歸結於恨,還是歸結於執著。
但是能清楚的是她不想接電話,因為這個電話會讓她徒增煩惱,她隻想清靜的度過這個夜晚。
傅霆琛陰鬱的把手機扔在一旁,他不為什麼要鍥而不舍的給她撥打不下十個電話,他打電話時的心境,連他都捉摸不透。
是緊張,是慌亂,是局促,但是所有堆積的情緒,都抵不過她不接電話,湧上來的惱怒。
他竟然發現他好像無家可歸的野獸,他不想回家。
他站在窗邊,俯瞰著霓虹璀璨的高樓大廈,望著今晚格外明亮的弦月,思緒慢慢回湧。
他望著偌大的彆墅一片漆黑,但是客廳裡始終有一盞燈,亮到清晨,他不敢踏進去,不敢觸碰,如今他也看不見,更碰不到。
傅霆琛的手按在心臟的位置,惶然無惑,眉心緊蹙,茫然喃喃自語,“沈澐寒,沈澐寒,越厭惡的人埋得越深,越惦念的人記憶越模糊。”
沈雲寒沒有睡意,時隔四年踏進這裡,她心安的同時,又被壓抑籠罩,愧疚和悔恨披覆而來,壅滯著她,讓她久久不能入眠。
她蜷縮著身子,雙臂抱著膝蓋,頭靠著雙膝,望著外麵的半輪弦月,怔怔出神,低喃:“原來陰晴圓缺,悲畫扇,竟然是如此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