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允煙熟練地將凳子搬至他的旁邊,坐著看他。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一張臉毫無瑕疵,皮膚冷白如玉。
他像冬日裡冷感的陽光,又好似秋夜裡疏離的星光,更像冬日裡山巔的冰雪,冰冷而疏離,淡漠而又遙遠。
讓黎允煙覺得,現在自己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也是對他的一種褻瀆。
忽然間,外麵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接著就聽見竹息的說話聲。
“女施主請回吧!我們大師晚上不見客!”
“小師傅請通融通融,我的確是有要緊的事想與寂安大師說!”
“女施主請回吧!”
“小師傅,我是真有急事!”
“女施主請回吧!”
“小師傅,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小師傅行個方便!”
“女施主請回吧!”
竹息像個複讀機一般,每次說話的腔調和聲音大小,竟然全無二致!
果然是個熟練工!
外麵的女施主好像急了,開始提高音量。
“寂安大師!”
“寂安大師您在嗎?”
竹息:“女施主請回吧!”
“......”
黎允煙轉過頭看段齊淵,發現他依然坐得固若金湯,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誦出的經文也是一字不差,仿佛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
果然是高僧!
黎允煙佩服之餘,慶幸自己沒有生撲,要不然光是過竹息的那一關,就讓人耳朵疼!
外麵的女施主走了沒多久,黎允煙也該回去了。
她見段齊淵沒有睜眼之意,便走至他身旁,對他無聲行了一禮,然後乖乖將凳子搬回原處,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在門口,被竹息遞上了一把紅傘,正是她今日硬塞給段齊淵的那把!
黎允煙起身後,段齊淵聞到一抹若有似無的馨香襲來。
屏住了呼吸。
*
黎允煙開始雷打不動地早起,每天都穿得漂漂亮亮地,參加早課。
由此發現,大部分的信徒,都是一天一換。
小部分是幾天一換,唯有極個彆的幾位,是同黎允煙一樣,長住在這慈澤寺中的。
隻不過,她們住的地方是普通的香客客房,而不是像黎允煙這樣,住的是獨門獨院。
晚上,她坐在段齊淵的身邊,聽竹息牌複讀機,拒絕女施主。
還順便聽段齊淵誦經。
有時,自己也拿一本佛經在旁邊看,後來換成了看話本子。
她發現隻要不隨意說話,不打擾段齊淵誦經,他就會任由她做任何事,當她不存在。
如此......一個月後。
黎允煙的攻略進度——毫無進展!
與外麵的一幫女信徒倒是混熟了。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的那種熟。
順便也搞清楚了彼此的身份。
其中身份最高的是禦史大夫家的嫡次女廖穎玲,還有太常少卿家的嫡女許瀟瀟,其餘一些,都是一些小官家或是商戶家的女兒。
她們的身份,自然是與身為郡主的黎允煙無法相比的。
但她們基本都知道黎家在外的那些傳言,就算不知道的,傳來傳去也就知道了。
是以,她們雖然麵上對黎允煙恭敬有加,其實私底下既笑話她,又對她嫉妒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