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赴宴是對的,如今老夫東山再起,長孫一門三人同屬中樞,屬實有些紮眼了,低調些也好。”
長孫無忌撫著胡須說道。
長孫詮卻有些無所適從,不去赴宴乃是因為他不慣於參與熱鬨場麵,當真說起來,可以算是個社恐,至於深處的考量那是半分也無。
加之他自小就有些畏懼這位位列三公的伯父,故而顯得有些唯唯諾諾。
長孫無忌見他有些沉默寡言,遂不滿道:“大方些,又不是閨中女子,這般嫻靜作甚?以後若是成了親,難不成還要媳婦幫你打理人際往來?”
長孫詮不知想到了什麼,露出一副癡漢表情,忍不住說道:“那挺好啊。”
長孫無忌正待訓斥,卻被長孫衝勸阻道:“詮兒自小就有些敏感,性子是天生的,強求不得。
我倒覺得即便是女強男弱也沒什麼,正好琴瑟和鳴,總好過兩個炮仗綁在一起,鬨得家宅不寧。”
長孫無忌想了想,不由歎道:“由你吧,若是改不了性子,那就凡事多與你妻弟商議一番,那是個有主意的,性子也頗為護短,總不會害了你。”
長孫詮疑惑的抬頭,出聲問道:“伯父何時與崔堯和解了?”
長孫無忌笑道:“老夫何曾與崔小友不對付過?”
“沒有嗎?”
“都是捕風捉影罷了,我與崔小友可是難得的忘年交。”
長孫詮長出一口氣,慶幸道:“路上我還曾苦惱過如何央求伯父提親,若是這般,那就再好不過。”
長孫無忌冷不丁的問道:“你與那小娘子……是如何相識的?”
長孫詮詫異道:“我小時候被她揍過呀。”
長孫無忌有些無語,遂耐著性子問道:“老夫是說,你與她今年是如何相遇的?怎麼就看對了眼,那崔堯有沒有從中作梗……
或者這麼說,你與她的事,有沒有刻意的被人安排過巧遇,亦或被人故意撮合的?”
長孫詮這才算聽明白伯父問的是什麼,於是信誓旦旦的說道:“絕無外人插手,若說巧遇,也是侄兒刻意去巧遇靜宜的。”
“為何?莫非你喜歡被人打?”
長孫詮解釋道:“伯父應是知道侄兒已然習武多年,寒來暑往從不間斷,個中理由屬實難以啟齒。
可既然伯父問起,侄兒隻好實言相告,自那年侄兒被靜宜三拳放到之後,就深以為恥,從此棄文從武,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報了此仇。
可誰知先皇的一紙皇令,竟是讓侄兒與那崔堯做那勞什子儐相,侄兒當時深以為恥,以為陛下刻意羞辱,故而懷恨在心。
可也就是如此,侄兒也就和那崔堯搭上了聯係。
說來,那人也是殊為怪異,小小年紀,偏偏風光磊落,雖說有時惡語相向,可對朋友真的沒的說。
侄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他的朋友,或許是氣味相投,也或許是某些事對了胃口,總之我與他稀裡糊塗的就成了酒肉朋友。
再後來,他每年總要出去好幾個月,回來時總要邀我等幾人小聚,談談一年的得失與經曆,談談各自家中的百態,官場或是江湖中的趣事……”
長孫無忌揮手止住長孫詮,直言道:“說重點。”
長孫詮遂攤手道:“君子怎可揮拳向朋友的家人?何況還是一女流之輩?”
長孫無忌點頭,還算不錯,身為長孫氏家主,長孫無忌對家中後輩的私德,一向有著自己的要求。
莫看長孫無忌在朝中名聲不好,可論起私德,還真沒人能挑出毛病!
修身齊家乃是儒家正統的德行,唐朝的士大夫對此還是很虔誠的。
“所以呢?既然結成友人,自不能再行報複,那你又是如何搭上她的?”
長孫詮拱手道:“侄兒心魔已成,卻不是那麼容易消解的,自從在遼東與她重逢,昔日的過往又占據心頭,揮之不去。”
長孫衝來了興趣,也插言道:“哦?那你是如何消解的?又是如何混了一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