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呃?小友似有些言不由衷?”
崔堯急忙轉移話題道:“長孫老大人欸,您剛才叫晚輩過來是要說什麼來著?還講個說曹操曹操就到?”
長孫無忌拍拍腦門,自嘲笑道:“你看老夫這記性,扯遠了,扯遠了。
老夫方才與這幾位鴻儒相談,我等近幾年都有一個不理解的地方。
就是說,如今市麵上的文章,不管是文風、還是遣詞造句,都越發粗俗……
也不對,並非粗俗,而是不講典故,不飾排比,言語淺白無味,一味追求轉折起伏,嘩眾取寵。
看似語不驚人死不休,實則無半分文采,過分強調故事,而丟失了文之本意。
甚至不少文章專盯著閨房之樂大書特書,簡直就如同文字之春宮,閱之斯文掃地……
老夫不是看不起春宮圖啊,令尊的丹青藝術性還是頂好的。
就是說如此粗俗直白的描繪顛鸞倒鳳,是不是誤人子弟啊?
還有這粗淺文風,到底是個什麼風向?
老夫與幾位老友商談許久,隻覺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據聞這些獵奇文章皆是出自小友名下書坊,還請小友為我等解惑!”
好家夥,衝我來的!我就知道你這老漢插科打諢這麼久,沒憋什麼好屁。
崔堯見幾位老儒皆是神色疑惑的盯著他,倒不似故意找茬,反倒是當真來尋求答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隻是,人家並未喊打喊殺,而是打著請教的口吻說話,自己反不好敷衍了事。
於是崔堯沉吟了一番,承認道:“此事確實是晚輩授意推動的。”
“哦?願聞其詳!”
“為開啟民智而為?”
“???”幾個老頭皆是一頭霧水。
倒是孔誌約頗為直接,直接開言道:“以淫穢之文啟蒙?這是個什麼說法?”
崔堯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在下也算是不得已吧。
如今我大唐之國民比之過往王朝,也算是富庶,長安京畿一帶,可以說基本上達成了溫飽問題。
若說人人皆可攻讀詩書,那不現實。
可若說每日忙於生計之餘,買上幾本閒書試著識字,卻也不難。
如今長安市井中十三歲一下的少年,泰半皆被家父收入囊中,放在書院讀書,可以說家家都有識字之人。
按說在這種環境的熏陶下,合該人人皆追求識字明理呀,可為何長安還是一成不變呢?”
賈公彥點點頭,他可是知道那常樂書院有多少人的,說是泰半還不是誇張,那書院中足有五千學子,單論規模,足以稱雄整個大唐。
整個長安在冊之戶足有二十萬戶,人口幾乎直逼百萬,拋去皇室、貴族、官僚及其家屬、仆役;
再去除士卒、禁衛、僧、道、以及龐大的流動人口;
再去除奴婢、部曲以及大量的隱匿人口。
剩下的所謂良家子,大致在十萬戶上下,若按三成正巧有適齡入學丁口。
那麼合該有三萬學子。
再除去想法陳舊,不願女子就學的腐朽之人,便算是兩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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勳貴、世家子弟自有私塾、族學可就讀,再拋去一半。
那麼常樂書院的招生能力,已經算得上是恐怖了。
“對啊,按說人人皆有向學之心,他們緣何不讀書識字呢?”
賈公彥同樣發出了靈魂拷問。
崔堯苦笑道:“因為他們看不到利益!”
“豈有此理!文章乃千古事,豈能以得失衡量?”
“那是您老人家的看法,在市井中,人們相較起來,或許更現實一些吧。”
李玄植插言道:“這和淫穢書卷有何關聯呐?”
崔堯言之鑿鑿道:“因為這就是看得見的利益啊!
您想啊,這等書本總不好讓孩子給自己念吧?自己想知道情節總得自己躲進廂房裡自己看吧?
要看的話,不就得識字?
我書坊下明文規定,生僻的典故一律不用,文字力求淺白,絕不能有賣弄辭藻之嫌。
某家的書坊還規定了三千個常用字,超出常用字庫的字一律不許使用。
總之,就是為了讓那些好讀書不求甚解的閒漢們,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聽我說啊,這裡麵的門道多著呢,什麼下溝子,巧斷章……
橋段越是離奇就越是勾人,描寫越是露骨就越能讓人欲罷不能。
套路呢,就那麼幾個,來回顛倒著用就行,反正就那麼一個壇子,每回裝點新東西就行……
“有辱斯文!”
李玄植直言斥責!
崔堯渾不在意的說道:“但是有效!”
長孫無忌撚著胡須問道:“如何有效?”
崔堯笑道:“我戶部去歲曾做過統計,長安識字之人約為五千人,這些指的是國朝上次開科取士的報考人數。
可如今呢?我先不說統計人數,那個數據沒什麼參考性。
我單說長安書坊曾出了一本書,書名很是直白,就叫《覆雨翻雲》,裡麵大致什麼內容我就不闡述了,反正各位也能猜個大概。
就這麼一本標準的淫穢之書,我特意讓書坊做了實名登基,經過核實之後,我大唐購買此書,並且能看懂的人,足有十萬七千餘人!”
長孫無忌疑惑道:“你怎知他們能看懂?”
崔堯笑道:“因為那文中倒數第二章,有一比較淺顯的隱晦章節,裡麵有一個字謎,若能破解此謎者,可憑所售書冊,在書坊免費領取那書的隱藏章節,也不厚,就是一本小冊子,算是個福利吧。
那書坊,分發出去的小冊子,正好十萬七千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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