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潔對她溫和地笑了笑:“你彆怕,慢慢說,昨天最後一次見張老師是什麼時候?”
林曉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昨天下午……我去給張老師送作文,她是我的班主任,雖然退休了,還是會幫我改作文。她當時還好好的,說晚上要給我打電話講修改意見,可我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早上打電話也沒人接,我……我就慌了,跑到這裡來,看到窗戶沒關嚴,就從隔壁陽台爬過來了……”
“她有沒有說昨天晚上要見誰?”楊震問。
林曉搖搖頭:“沒有……不過我臨走的時候,看到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好像是……是周老師的車。”
“周老師?”
“周誌強,也是學校的老師,教數學的,以前和張老師是同事。”林曉說,“他最近總來找張老師,好像是為了……為了學校那筆退休教師的補貼款。”
季潔和楊震對視一眼,這是第一個出現的“熟人”線索。
“張老師和周誌強關係怎麼樣?”
“不太好。”林曉低下頭,“我聽彆的老師說,他們以前因為評職稱的事鬨過矛盾。周老師總說張老師擋了他的路……”
就在這時,孟佳突然喊了一聲:“季姐,你看這個!”
季潔走過去,隻見孟佳正用鑷子夾著一張小紙片,從張桂蘭的襯衫口袋裡取出來。那是一張被揉皺的便簽紙,上麵用鉛筆寫著幾個字,因為沾了血,有些模糊,但還是能辨認出來:“晚八點,老地方見,關於那筆錢。”沒有署名,也沒有日期。
“老地方?”楊震皺眉,“會是哪裡?”
季潔的目光再次落在茶幾上的白色粉末上,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測。她對丁箭說:“去查周誌強,昨晚八點到十二點在哪裡,還有他的車,是不是黑色的。另外,查一下學校那筆退休教師補貼款的事,張桂蘭和周誌強是不是都涉及其中。”
“好!”丁箭立刻轉身出去。
雨還在下,敲打著窗戶,像是在催促著什麼。季潔看著沙發上的張桂蘭,這位一輩子站在講台前的老教師,最後卻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她掌心那幾道深深的褶皺裡,仿佛藏著未說出口的話。
“楊震,”季潔忽然開口,“讓技術科把那白色粉末加急化驗,還有折疊刀上的血跡,比對張桂蘭的dna。另外,查趙磊的行蹤,他說去乾活,具體在哪裡,有沒有人能證明。”
“明白。”楊震拿起對講機,開始安排工作。
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隻有雨聲在耳邊回響。季潔走到書架前,看著那些泛黃的教案,封麵上有張桂蘭娟秀的字跡。忽然,她注意到最下麵一層的角落裡,放著一個上了鎖的鐵盒子,盒子表麵有被撬動過的痕跡,邊緣還沾著一點黑色的漆——和張桂蘭掌心的印記顏色一樣。
季潔的心猛地一跳,她蹲下身,仔細看著鐵盒的鎖孔:“孟佳,拿工具來,看看能不能打開這個盒子。”
這把鎖不大,孟佳用細鐵絲試了幾下,隻聽“哢噠”一聲,鎖開了。季潔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鐵盒。
裡麵沒有現金,沒有存折,隻有一遝厚厚的照片,還有一本筆記本。照片上是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圍著張桂蘭笑,背景是學校的操場。季潔拿起筆記本翻開,第一頁就寫著:“2010年9月,收到第一筆助學款,來自匿名donor捐贈者),用於資助貧困生……”
助學款?季潔愣住了,這和林曉說的補貼款不是一回事。她繼續往下翻,筆記本裡詳細記錄著每一筆錢的收支,時間跨度長達十年,收款人都是不同的名字,後麵標注著“市一中高三2)班”“高二1)班”等字樣。
最後一頁的日期是昨天,上麵寫著:“收到最新一筆,5萬元,準備交給林曉。但發現……”後麵的字被劃掉了,隻剩下幾個模糊的筆畫。
季潔的目光落在“林曉”的名字上,她抬頭看向那個還在角落裡發抖的女孩。難道這筆助學款,才是張桂蘭被殺的真正原因?
這時,楊震的對講機響了,是技術科的聲音:“楊隊,白色粉末化驗出來了,是安眠藥的成分。還有,折疊刀上的血跡,確實是死者的。”
安眠藥?季潔立刻看向茶幾上的半杯茶。如果茶裡下了安眠藥,張桂蘭喝下後失去反抗能力,凶手再動手……那便簽上的“晚八點見”,很可能就是凶手約她來的。
“楊震,”季潔合上筆記本,眼神變得銳利,“查十年前開始給張桂蘭匿名捐款的人,還有,查林曉的家庭情況,她是不是貧困生。”
雨還在下,但重案六組的辦公室裡,線索已經像雨絲一樣,漸漸織成了一張網。而網的中心,那個殺害退休教師的凶手,或許就藏在某個看似無關的角落,等待著被揪出來的那一刻。
楊震看著季潔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知道她又嗅到了關鍵的線索。他拿起傘:“我去學校一趟,查補貼款和周誌強。你在這裡盯著,有情況隨時聯係。”
“嗯。”季潔點頭,目光再次投向那本助學筆記,指尖劃過最後被劃掉的字跡,仿佛能觸摸到張桂蘭臨死前的掙紮。
這個雨夜,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但對重案六組來說,隻要有一絲線索,他們就絕不會讓真相埋沒在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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