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低垂,陸小桃僵硬地坐在崔銳左腿處,指尖被他捏著將一枚白玉棋子落到身前棋盤之上。
此情此景,完全重現了南苑之時太子對弈的場景。
那晚的記憶洶湧而來,二人便是從那時滋生出的曖昧之意,而讓她延續出如今的依戀之情,光是想起,都窘的陸小桃暗自咬牙。
她本意是想讓太子教她下棋,而不是讓太子抱著她下棋。
他完全未教她任何棋藝,光攬著她自娛自樂了。
她凝著男人一絲不苟的側顏,委屈地撅了撅嘴。
經過這麼一遭,她哪還有其他心思,隻恨不得立刻躺回榻上休憩。
可心中實在憤憤不平,她嘟著嘴不滿道:“太子,這是哪門子的下棋?”
“下棋講究心靜,如何像你一般心浮氣躁。”崔銳並不看她,眸光皆落於身前棋盤上。
陸小桃扭了扭身子,成功於他腿上跳下,鬱悶望著男人沉靜的側顏好半晌,扯了扯唇,直接轉身而去。
說什麼賞花,說什麼下棋。
如今一看,皆不是真心。
亦不知太子找她來究竟是為何事。
反正她已有了一種被誆騙的感覺。
見身後之人並沒有阻攔她,陸小桃乾脆漫無目的在農莊裡閒逛了起來。
這農莊占地極大,傍山而建,臨水而起,磚牆圍繞,三區六路錯落有致,實在是雄渾莊重。
陸小桃依著一條石子小路徑直往前走著,不知怎地走到一處綁著鐵鏈的高門處。
一條陰森黑沉的石階小路蜿蜒而下,將一處淩亂幽暗的密道位置完完整整現在陸小桃眼前。
她好奇心一向很重,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下去吧。
又有一道更強烈的聲音阻滯著她的步伐。
鬼使神差地,她的腳往下一踩,一步步踏下了那階方梯。
陸小桃再次回到園內時,太子還在對弈。
餘暉落儘,他玄袍上儘是晚霞。
橘色光芒投至他鼻梁處,暈染成或細或小的瑩白光圈。
陸小桃斂下眸子,快步上前,大力掰開他的手臂,擠入他的懷抱,朗聲道:“太子,您怎麼還在下棋,一個人不無趣嗎?”
崔銳指尖還持著白棋,聽聞她此言,瞥了她眼,輕笑道:“怎麼?又想乾什麼?”
陸小桃扯了抹笑容,水眸凝了他好半晌,突然在他麵上印上一吻,傻笑道:“太子,臣妾想要那個白玉手鐲。”
崔銳指尖一頓,微凝了嗓音反問道:“為何突然想要白玉手鐲了?”
陸小桃攬著他的脖頸理所當然道:“臣妾越想越不服氣,玲瓏閣裡,殿下明明答應過臣妾,要將那鐲子給臣妾,可您卻轉手給了那沈玉容。這著實沒有道理!臣妾才是殿下的女人,您為什麼要給她呢!”
“哦?”崔銳微皺了眉,將她麵上表情一絲不漏儘收眼底,見她滿麵委屈,瞳孔盛著不甘,好笑道:“怎麼突然想起這回事了?”
陸小桃見太子一直忽左右而言他,忽地將他推搡開,氣恨地拔腿就走,不過走了兩步,手臂又被男人抓住,一個使力又跌入了男人懷中。
陸小桃撇過臉去不看他,不悅道:“太子就是不想把那鐲子給臣妾。”
崔銳微揚了唇角,點了點她不忿的鼻尖:
“孤不是送了你一隻價值連城的纏枝金鐲,難道這還不能抵消你心中的怒火?”
“不一樣,完全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