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容?
張束失魂落魄地咀嚼這三個字,從未有哪一刻這麼討厭從太子嘴裡聽到她的名字。
他也不知既然已從沈玉容處知曉了真相,為何還要犯癡來找太子要個說法。
若是太子承認了,他還能殺了他不成?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張束自嘲一笑,跪拜在地磕了一個響頭:“臣對沈玉容情根深種,今生隻想娶她為妻,不管讓臣如何臣都願意。”
此句字字肺腑,聽的伺候在旁的馬進因著他蹦出的一字字心驚肉跳。
知曉張束癡情,未曾想竟能為了一個女人到太子麵前宣誓主權,亦不怕惹惱了太子,君臣間落下嫌隙。
眼看此景有一觸即發之兆,馬進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禍上身。
崔銳聽罷除了下頜繃緊外倒無異樣,筆鋒落下最後一豎,他緩緩踱至他身前,微揚鳳眸俯視著他:“你是在警告孤?”
“不。”張束突然抬頭,頗為偏執:“臣隻是想讓太子知曉臣的決心,臣此生,非沈玉容不娶。”
霍地,太子麵色一凜,書房內的氣氛在此刻拔高到從未有過的緊張惴惴。
馬進大氣不敢喘,眼見著太子抬腳便要踹去跪地之人,突然,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三人無一例外一怔,回眸探向正捧著湯羹疑惑望向他們的女子。
烏勇在一旁苦著臉道:“殿下,臣說過您有要事正在商議,但是奉儀她……她有自己的想法。”
烏勇沒敢說,奉儀根本不聽,非要端著她的養生湯趕著這個點來見太子。
相比烏勇的愁眉苦臉,馬進雙眸一亮,瞥了眼女子手中的湯盅,上前幾步接過食盤,柔聲開口:“奉儀今日又去煲湯了?”
陸小桃感覺出了幾人的異樣,順著馬進的話說:“今日陳大夫替妾把脈,說臣妾較虛弱,需要多喝點養身湯,加上臣妾有些無聊,便廢了兩個時辰煲了這盞鳳髓湯。”
說罷,裝作沒看到跪地的張束和立在一旁俯視他的太子,旁若無人地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托著腮望著馬進分湯。
隻是不知馬進想到了什麼,下意識伸進袖口的指尖立馬縮了回來,為難地望了眼太子。
崔銳眸色一動,眉間積聚的風霜悄然褪去,轉身坐至太師椅上。
崔銳不動聲色地轉了轉玉扳指,墨色冷眸淡淡望著陸小桃:“孤在商議要事,你如此闖進成何體統?”
陸小桃撅了撅嘴:“臣妾想見殿下,想迫不及待見到殿下怎麼了?”
屋內氣氛一頓。
崔銳抿唇,指腹更快撥動。
跪在地上的張束頭垂的更低,照進鏤空窗欞內的暖陽未照到他分毫,他雙膝顫抖在陰影中,整個身子都被冷的微微發抖。
隻有馬進因這乍然緩和的氣氛鬆了口氣,隻是他手中的湯到底讓他犯了難。
往常陸姑娘的湯都得先用銀針試毒後太子才會喝,可今日當著奉儀的麵,他不知曉若自己如此做了會如何,他想著,估計又會令奉儀鬨騰。
太子怕不怕不知道,反正他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