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捉到女子的衣角,身側之人已眼疾手快將她攏在懷中,抬腳一踢,正中小廝胸口。
小廝連連後退數步,胸膛極速起伏,再想行動時,五臟六腑攪成一團,忽地從口中嘔出一團血來,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他恍惚朝那一男一女望去,明明他們麵對五六名身強體壯的男子,卻一點未落下風。
那女子被男子護的嚴嚴實實,他雙眸一視同仁漠然掃過所有人,唯獨在瞧到埋在他懷中的女子時,沉凝出柔和之光。
可他對旁人下手極狠,不留餘地,好似於他來說,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提似的。
這男子對於人命的漠視,駭的在場之人都對他生出一抹畏懼來。
至最後一名小廝倒下時,四處已躺遍了嗚咽哀嚎聲。
黃瑎冷汗直流,麵如白紙,踉蹌著不停往後退。
躲在牆角的劉二嬸一家也因這走勢,嚇地喘著粗氣。
這落針可聞的氣息,讓陸小桃緩緩抬頭。
眾人眼瞳中,這女子衣衫齊整,發髻未亂,除了臉頰微微泛紅,呼吸有些急促外未有異樣。
陸小桃疑惑地掃了眼四處,看到的卻是滿院人仰馬翻的慘狀。
她愣愣望向身前之人,發現他也正俯身望著自己。
……
陸家村晚間螢火閃爍,格外靜謐。
皰屋內藥湯已沸騰,陸小桃花了二兩銀子買的藥幸免於難,未因今晚的插曲而遭殃。
陸小桃將藥倒進陶碗中,拖著食盤進了屋。
入目處,男子正坐在陸小桃的床榻上閉目養息,指腹時不時輕撥拇指上的玉扳指。
陸小桃如何不能將現今的溫潤君子,與今晚那殘暴之人對上。
這人最後竟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問她:“家中可否有這麼多繩子?若是沒有,今晚便將她們關在柴房,明日再逐一捆住,一個個隨你遛著玩。”
其實,陸小桃一直都覺自己陰暗無比,但此時,凝著男人晦暗又平靜的眼眸,人性最後的光芒在她心頭閃爍。
她掃了眼在場之人,皆卑微祈求望著自己,她最後一猶豫,還是放他們離開了。
畢竟他們是官,自己是民,民不與官鬥,是幾千年來的共識。
她麵前之人不是普通人,如今清醒離開是早晚之事,而她陸小桃估計會一輩子生活在陸家村,自然不能放任他攪亂自己的生活。
早些時候,她還想著,若是這個男人身世簡單些,她或許會勾他,看能不能撿一個夫君。
今晚之事一出,她發覺自己不能過亡命天涯的生活,便還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