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抬起來,你表情彆太奇怪,無大礙~”天競指尖在木桌上隨意敲擊,節奏輕快得像雨打芭蕉。她繼續哼唱著,調子越發灑脫不羈,腦袋還跟著節拍一點一點的,鬢邊那根乾草隨著動作晃來晃去,活像個浪跡江湖的遊吟藝人。
……
比武台上,白沐貞一襲白衣勝雪,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淺笑。她眸光如水,緩緩掃過台下各派弟子,雖不言不語,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原本喧鬨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就讓我巨鯨幫第一個來領教一下無相城的高招。”一名虯髯大漢縱身躍上擂台,腰間纏著的精鋼鐵鏈嘩啦作響。他抱拳行禮時,手臂肌肉虯結,好似有一條殺人鯨即將破皮而出。
“嗯哼?”白沐貞輕笑一聲,右掌似緩實疾,如白雲出岫,輕飄飄印在那人麵門。這一按看似綿軟無力,卻在勁發刹那,將那九尺昂藏之軀震得倒飛數丈開外。但聽"轟隆"一聲巨響,那鐵塔般的身軀重重撞在擂台朱漆立柱之上,震得那合抱粗的木柱微微搖晃。
“下一個。”白沐貞甩了甩手。袖袍隨風微蕩,似要撣去不存在的塵埃。眸光淡淡掃過台下,三字吐得輕描淡寫,卻讓滿場武者齊齊屏息。
……
“沒傷到腦袋,如果我下手太重,斯密馬賽~”天競搖頭晃腦地繼續哼著小調,手指在蜜餞罐沿打著輕快的節拍。尾音故意拖得老長,還夾雜著幾分戲謔的顫音,活像隻得意洋洋的小山雀。
“好玩,我也來。”魔術師小姐的聲音忽然從人群中傳來。隻見她不知何時已換了身墨色漢服,寬袖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手裡還轉著那副永遠玩不膩的撲克牌。
……
“好,既然規矩是我們流雲山莊定的,我們流雲山莊不來也說不過去。”一名身著流雲紋錦袍的年輕男子輕搖折扇,緩步登台。扇骨收攏時"啪"地一響,恰似驚堂木拍案。
“哦?”白沐貞眉梢微挑,唇邊掠過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單字尾音微微上揚,如玉磬餘韻,在擂台之上悠悠回蕩,眸光卻已如霜刃般將對方打量了個透徹。
“請吧。”白沐貞擺出個標準的"請手"。她身姿挺拔如蒼鬆負雪,眸光清冷若寒潭凝冰,雖隻淡淡二字,卻儘顯一派大家風範。
“嘿。”那流雲山莊弟子方一出手,折扇"唰"地展開,扇麵潑墨山水竟好似隨內力激蕩而起,化作漫天流雲向白沐貞籠罩而去。他身形如煙似霧,每一步都踏在雲紋之上,看似飄逸,實則暗藏殺機。
“嗯?”白沐貞身形倏矮,雙足如踏水浮萍,在青磚上輕靈遊走。她腿勢忽實忽虛,時而如蒼鬆盤根般穩守門戶,時而似驚鴻掠影般疾掃下盤。攪得那弟子進退維穀。待其身形微滯,白沐貞眸中慧光一閃,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破綻,右掌已直取膻中。
“哇。”那弟子身形一晃,腳下虛浮,眼看就要仰麵栽倒。白沐貞皓腕輕翻,衣袖間流雲般探出三指,在他腰帶上一勾一帶,竟將他踉蹌的身形穩穩扶正。
“承讓”白沐貞唇角微揚,指尖在他肩頭輕輕一拂,那弟子便不由自主地退後三步,卻站得穩穩當當。台下響起幾聲叫好,那弟子臉上漲得通紅,抱拳行了個禮,轉身快步下了擂台。
……
“吃光後山七八畝菜,練就這套拳叫莫以貌取人哉~”天競搖頭晃腦地拖長聲調,指尖撚著鬢邊那根乾草轉了個圈。隨手從蜜餞罐裡拈起一顆梅子拋進嘴裡。眼睛彎成月牙,那根乾草在鬢角跳來跳去,活像田間地頭說書的閒漢。
“暮色壓台,擂鼓未衰,下一個誰還要來,速來領敗,彆耽誤我熱蒸屜揭蓋。”魔術師小姐在看台上輕輕拍手,不知何時已從袖中抽出一根細長的魔杖。她手腕輕轉,魔杖頂端突然綻開一朵銀花,花瓣飄落間竟化作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穩穩落在掌心。
……
“黃一,去領教一下她的高招。”季老枯瘦的手指緩緩捋過花白長須,黃袍廣袖不經意間輕輕一顫。這細微動作似有深意,又似隻是清風拂過。
話音未落,黃一已然會意。他足尖在青磚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如秋日黃葉般翩然落入擂台。那身杏黃色道袍在急掠之下竟紋絲不亂,連衣袂都未掀起半分。
“小崔,劍。”白沐貞眸光仍鎖在黃一身上,卻衝著台下喊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傳遍全場。
“遵命。”崔西來聞聲而動,腰間西王劍"錚"然出鞘。他手腕一抖,長劍化作一道流光向台上飛去,劍柄不偏不倚正落入白沐貞向後探出的掌心。
“白姑娘,得罪了。”黃一劍出如遊龍,劍鋒隻在方寸之間吞吐。快時如驚雷掣電,慢時似浮雲舒卷,剛柔相濟,陰陽相生。但見他身形流轉,劍隨身走,以身帶劍,圓轉如意。劍光瀲灩處,似朝陽破曉,撥雲見日,自有一番開闔乾坤氣象。
“好玩,那就……三招吧。”白沐貞唇角微揚,眸中泛起三分興致,她手腕輕旋,西王劍在掌心轉出半輪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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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白沐貞執劍而立,劍勢沉凝如山嶽峙立,淵渟嶽峙間自生威儀。西王劍鋒吞吐如龍,不偏不倚直取黃一周身十大要穴。劍出如虹,去而不返,每一式皆堂堂正正。
黃一隻覺周身大穴俱被劍風所罩,如墜冰窖,骨軟筋麻。那西王劍鋒雖未及身,凜冽劍氣已激得他道袍獵獵作響,要穴隱隱生疼,似有銀針懸於膚表。
黃一暗歎一聲,丹田真氣如泉湧出,沿任督二脈疾走。他腳踏七星,畫地指天,乘綱履紀,有激濁揚清、攝邪輔正,竟在間不容發之際,將這十道劍勢儘數避過。
“二。”白沐貞倏忽轉身,劍隨身走,西王劍化作一道流光環繞周身。她步踏天罡,身形飄忽如風,劍勢似流星趕月,招招出其不意,式式攻其無備。劍光忽左忽右,快如電閃,變幻莫測。
黃一左支右絀,身形如秋葉飄搖,在西王劍淩厲攻勢下勉力周旋。他手中長劍雖無鋒芒,卻舞得風雨不透,劍身隱隱泛起青光,道袍已被割開數道裂口,麵上汗如雨下,卻仍凝神應對。
“三。”白沐貞身形飄忽,劍勢如行雲流水。她劍尖輕點,似蜻蜓點水,每每在敵刃將及未及之際,倏然變招。劍鋒不與人硬碰,她步法圓轉,時而如遊魚戲水,時而似飛燕穿簾。劍隨身走,身隨劍轉,進步如疾風掃柳,退步好似敗葉隨風。攻守之間渾然一體,竟分不清哪招為守,哪式為攻。
劍光閃爍間,她忽而引敵深入,待敵招式用老,猛然變招反擊;忽而虛晃一劍,誘敵來攻,卻於千鈞一發之際化攻為守。這般打法,直叫對手進退維穀,攻也不是,守也不是,空有一身力氣,卻如泥牛入海,儘數落空。
黃一隻覺手腕一麻,木劍竟已脫手。白沐貞劍尖輕挑,那木劍便如倦鳥歸林般落入她掌中。她反手一擲,長劍"篤"地一聲插在黃一麵前三尺青磚縫裡,劍柄猶自顫動不已。
……
“啪。”小攤旁,天競隨手與魔術師小姐擊了個掌,發出清脆的"啪"聲。另一隻手還捏著半塊桂花糕,金黃的糕屑沾在嘴角,隨著她說話時嘴角的弧度輕輕顫動。
“一身素輕紗~草柄當頭花~牽起我下等馬,繡花蹄兒臟了我來擦。”天競搖頭晃腦地哼唱,鬢邊那根乾草隨她動作輕輕搖晃,她指尖在桌麵打著節拍,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係好銅錢卦,鞋底不沾沙。”魔術師小姐寬袖流蘇隨風輕擺,她轉著手中撲克,紙牌如蝶翼翻飛,帶著幾分俏皮的戲謔,“這江湖笑我傻,竟不懂我三分拙勁兒破天下。”
二人相視一笑,卻莫名透著股默契。這笑聲似有魔力,引得周圍幾個年輕弟子不自覺地跟著打起節拍。漸漸地,竟有三五少年跟著哼唱起來,調子雖不甚準,卻透著股江湖兒女特有的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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