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風卷著遠方的冷雨掃過街巷時,滿地破碎的玻璃碴子正反射著霓虹燈病態的紫紅。
此時,位於城市一角的夜總會中。
男女的尖叫,黑幫的怒吼,槍聲與手雷爆破的轟鳴正此起彼伏地響起。
然而隨著一抹黑色的閃電突兀地從窗戶中出現。
刹那間,頂樓的外牆便在一聲巨響中突然垮塌。
隻見三名舉著霰彈槍的壯漢如離弦箭矢從中飛出,並在重物墜地的悶響中,如摔爛的西瓜一般迸濺出丈高許的煙塵與猩紅的汁水散遍四周。
於是所有的喧囂在這一刻戛然而止,並很快,夜總會裡的聲音就從片刻的沉默,轉變為撕心裂肺的慘叫與顫聲不斷的求饒。
也是在這個時候,站在外頭等待的一眾成員知道,自家的老大又一次在單槍匹馬中拿下了一處黑幫的據點。
此時,濃烈的硝煙正混雜著血腥的刺鼻從前方飄來。
看著地麵上橫七豎八躺滿了殘缺不全的屍體,死不瞑目的臉上滿是驚恐和扭曲。
身上穿著骷髏圖案外套,躲在掩體後麵的阿飛隻覺得持槍的掌心裡全都是汗水,他忍不住從牙縫擠出一絲氣音:
“龜龜,我好想看到了黑龍會裡那個號稱銅皮鐵骨的恐龍蒂莫西?”
“老毛,不是聽說他也是什麼異能者嗎?怎麼他們這些大人和一個小女孩的差距會這麼大呢?”
“異能這種東西,不是應該越年長的人用起來越厲害的嗎?”
年輕人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說話時他還不忘左右探頭。
生怕周邊那群來自【邊緣聚點】的狂熱精神小妹來找他麻煩。
而聽見他的疑問,同樣躲在掩體後麵被喚作老毛的黑人同伴忍不住搖頭,用著一口流利的炎文回答道:
“蟹不肉,就算是道聽途說,你至少也得把所有的謠言都聽一遍吧,嗯哼?”
“否則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那些擁有異能的小孩。”
“更彆說暴君……暴怒小姐……嘖,我是說我們的新老大還有著最酷、最強的毀滅係異能。”
“這個世界上他媽的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擋得住她的好嗎!無論是子彈還是炮彈都不能!”
聽著老黑話裡話外滿是崇拜的語氣,青年人撇了撇嘴:“好吧,我承認她很強,可我不是聽說異能者有什麼限製嗎?”
“讓所有人都在外麵等著,而她自己就這麼單槍匹馬地闖進去麵對所有敵人,這麼托大真的沒問題嗎?”
“明明我們現在也算是她的手下吧?結果除了幫忙收尾以外什麼都不想讓我們乾,那位月影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啊?”
“沒有立功的機會,這樣一來邊緣聚點的那群小屁孩,不是會一直踩在我們頭上拉屎了嗎?”
不滿的語氣中難掩對未來的不安,而類似這樣的想法,其實也出現在一眾有些茫然的兄弟身上。
沒錯,他們過去也是屬於某些黑社會團體中的一員。
隻不過因為規模小,做事並不出格,且與那些大勢力沒有什麼複雜的利益綁定。
他們並沒有參與今晚那堪稱瘋狂的叛亂行為。
甚至有的組織還因為曾與白帝的代言人有過合作,成功地在官方的名單中洗白了一半。
最終他們被暴怒之刃親自找上門,在編製的誘惑,以及諸如‘巧手開天靈’、‘拳骨碎胸口’之類的血腥手段威逼下。
也從善如流地從原先的青龍幫轉變為青龍學習小組,從此聽命於班主任——暴君妮璐的指揮。
隻不過不同於那些對自家老大一臉狂熱且盲目信任的少年少女。
他們這群既沒有同甘共苦的經曆,甚至在過去也不乏對妮璐乃至她的組織都指指點點、有些看不上眼的人,難免會感到心虛以及對前途的忐忑不安。
不過相比起同伴的擔憂,顯然身邊的老黑更加看得開,他笑著說道:“隻是讓你乾些掃地擦桌子的活,而不是在前線被子彈打死你就偷著樂吧。”
“你要是真有這種上進心,那一開始還待在我們那沒啥前途的破幫派裡做什麼?”
“說到底你急著想做出一番成績證明自己,就是看不慣一群小孩子站在比你更高的位置上指揮你,覺得丟臉。”
“我跟你講,你這樣的心態再繼續保持下去,早晚有一天你要吃大苦頭……”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看著夜總會印有黑龍招牌的頂部正鑲嵌著一具半死不活的人影。
鎏金的龍爪上,粘稠的血液正混合著水珠不斷地往下滴落。
並在下方的大理石台階上彙成一道黏稠的溪流,緩緩漫過台階的底部。
哪怕今晚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殘暴的畫麵,老毛的語氣還是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感歎:
“至於老大的實力方麵,你也說過她是月影了,縱使有流言攻擊她得位不正,但那也是相對於其他強者而言的缺憾。”
“倒不如說,這種能被炎國承認並篩選出來的精英,無論如何其力量也絕不是你我這種普通人可以妄加揣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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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過去是窮屌絲,白帝這位白富美看不上我們那也沒辦法。”
“但是既然本地的有錢小姐不嫌棄咱們又窮又土,那我們要做的就不是嘰嘰歪歪地說些有的沒的來影響士氣。”
“而是應該擦好桌子拖好地,抓住機會抱好她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
“彆覺得丟臉,糊口嘛不寒磣……”
老黑孜孜不倦地勸說著還有些不服氣的同伴。
隻不過他顯然沒料到身邊還有高手。
隨著夜總會中持續傳來嗩呐般破音的慘叫。
另一名小弟也忍不住抹了把汗,小聲吐槽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黑龍會,紅手幫,飛頭鬼……這一路下來她都乾翻多少個幫派了,至於嗎?”
“說到底那些黑幫隻不過是派了些人搶占一些窮鬼的位置,不讓他們領水領救濟而已,餓一頓怎麼了?”
“頂多就是煽動他們動手倒逼警方製造一些暴力事件,希望他們彆站在官方那邊罷了,又不是當場殺了他們。”
“結果就為了這種所謂給老百姓出氣的理由,這位暴君一路上就這麼殘忍地虐殺白人這未免也太……咦,你們這是什麼表情?為什麼都離我這麼遠?”
似乎是終於從周邊的寂靜察覺到什麼。
這人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還在好好聊天的同伴,這會不知為何已經離得他遠遠的。
而聽見對方的疑問,阿飛和老黑隻是對視了一眼,然後默契地搖頭:“我們怕你以後死了把血濺到我身上,還有我們不認識你,今後也彆再跟我們說話了。”
說完還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
眼看著半破的磨砂玻璃中映出一道矮小的紅色身影,聽著一陣腳踩玻璃的嘎吱聲驟然從前方傳來。
阿飛就看見老黑的臉色一變,眼神堅定得好像要入黨。
也就在這個時候,當妮璐的第一隻軍用短靴即將踏出門框時。
隨著一坨漆黑的不知是什麼東西,突然以極快地速度滑跪到腳下並匍匐著身子,似乎打算用袖口擦拭她軍靴上的血跡。
嚇得女孩差點一腳將其踹飛出去,但好在關鍵時刻又連忙把腳縮了回來。
而老黑見狀也不意外,不顧膝蓋被玻璃磨破的血痕,隻是高舉雙手大喊道:“戰神下凡!武曲星君!妮璐老大功德無量!牛逼至極!”